等人串供。
安德海被押了下去,丁宝桢又让差人带上了马大奶奶、安邦杰、陈玉祥、黄石魁等人,他们从不同角度提供了有价值的材料。
安德海的老婆马小玉先被押了上来。这位风流年轻的媳妇,整整哭了一天。她以前虽然后悔嫁给了太监,守活寡,但此时她又为失去太监丈夫而哭嚎。实际上,她悲痛的不是失去安德海,而是失去了荣华富贵。
丁宝桢望着下面跪着的这个女人,说:
“下面跪着的是马小玉吗?”
“回大人,正是民妇。”
“你与安德海是什么关系?”
马大奶奶大概心里已清楚,安德海罪孽深重,在劫难逃,便想开脱自己:
“民妇马小玉是安德海买来的媳妇。”
“哦,你与安德海是夫妻,那么他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是应该清楚的。”
丁宝桢此时的语气并不十分冷峻,一来马大奶奶只不过是安德海堕落、淫靡生活的一个见证罢了,二来是为了稳住马氏,好让她心平气和地招供安德海的罪行。
“民妇嫁给他,其实,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全让民妇知道。”
“那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他平日里很宠民妇,不,不,他宠的是小老婆翠儿。”
马大奶奶生怕说漏了嘴,此时,她恨不得和安德海分得远远的,唯恐连累了自己。丁宝桢以前只听说安德海娶个老婆姓马,还不曾听说他一个阉人,居然还妻妾成群。而且,王心安、程绳武带来的人中也没有叫“翠儿”的,便追问了一句:
“那翠儿呢?留在京城了吗?”
一听丁宝桢追问这一句,马大奶奶的心可慌了,因为翠儿之死与她难脱干系。她哭丧着脸说:
“已经死了。”
“死了?死在哪里?”
“死在德州,是淹死的。”
丁宝桢越听越觉得有些溪跷,便厉声叫道:
“大胆泼妇,如实招来,翠儿是怎么死的?”
马大奶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她只觉得头发麻,腿发软,身子直往下坠。她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青天大老爷,翠儿的死真的与民妇无关,是安德海亲手捂死了她,又投入大运河中的。那天夜里,民妇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安德海便到管家黄石魁那里去找药。当他敲开门一看,翠儿的小肚兜正放在黄石魁的床上,安德海从床下拉出了翠儿。他一怒之下,亲手捂死了她,并把尸首投入大运河。”
丁宝桢想不到,安德海还有人命,连自己的小老婆都能下毒手,可见此人心狠手辣也。
“把马氏押下去,带安邦杰。”
安邦杰是安德海的二叔,也是他的参谋,他们是至亲,所以,安邦杰不像马小玉那么立场不坚定。
“下面跪的是何人?”
“草民安邦杰。”
“多大了?”
“52岁。”
“你与安德海什么关系?”
“草民乃安德海的二叔。”
安邦杰与丁宝桢小心周旋着。丁宝桢一看这个人,便觉得他不像马小玉那么好对付,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安德海既是你的侄子,此次私自出京又带着你,可见他的一些事情你是知道的了。”
“不知大人指的是什么?我与德海是至亲,他的生活习惯,我确实很清楚。”
丁宝桢不露声色,仔细地盯着安邦杰看,看得安邦杰心里直发慌。丁宝桢这里是采用了心理战术,先从心理上打败安邦杰。
“你们出京时,带了89口大木箱子,明明是扬言采办龙袍,为什么还要携带如此沉重的行李?”
“一行40多人,吃的、用的,不准备充足怎么办?”
安邦杰此时还想狡辩,丁宝桢大吼道:
“吃玉器,穿古玩吗?还不从实招来,大胆刁民,竟敢抵赖!”
安邦杰蔫了,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丁宝桢令差人又把管家黄石魁押了上来。黄石魁平日里忠于主人安德海,但背地里专干有损安德海的事情。安德海的一妻一妾都是由他一手“承包”的,都是他的情妇。安德海作为一个太监却为所欲为,享受着荣华富贵,黄石魁看在眼里,早就气在心里了。此时,他恨不得马上处死安德海。但多少年来,自己也帮着安德海干了不少坏事情,要想使自己免于重罚,此时必须彻底交待安德海的罪状,以求得将功补过,争取宽大处理。
“小的黄石魁有礼了。”
黄石魁刚被押上来,便向了宝桢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自己是顺民。
王心安说了一句:
“抬起头来,听老爷问话。”
“是,只要小的知道的,一定全坦白出来。”
黄石魁的表现引起了安邦杰的极端不满,安邦杰气得一跺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呸。”
黄石魁并不在意安邦杰对他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