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住马头,大声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非要动武不可?”
把门老总抢着说:
“回大人,这里有一行12人,他们要进城,小的索要公文,例行公事,却遭到这个人恶语拒绝,他还揪打在下。”
他边说边用手指着黄石魁,黄石魁一时无语。“张大人”到了城门下,跳下马来,走近黄石魁说:
“上头有规定,凡结队进城者皆凭公文方可人城,请行人讲明来历,出示公文,我等也好向上头交代。”
黄石魁见“张大人”手中有些小权,便凑近“张大人”,低语:
“张大人,你瞧一瞧那是什么?”
这时,天色已晚,龙凤旗在夜色中已看不清楚,“张大人”便走近几步,凑近一看:
“啊,龙凤旗!”
管家黄石魁觉得这位“张大人”略有见识,便耳语道:
“此乃奉旨钦差安大人是也。”
“张大人”惊叫一声:
“什么,钦差大人到此,果真吗?”
黄石魁说愿以性命担保,轿子里坐着的正是钦差大人安德海。
“张大人”一听这句,连忙跪在轿子外面:
“在下不知安大人到此,竟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只听得轿子里的人应了一声:
“不知不为罪,快引本官入城吧。”
“张大人”悄悄地告诉黄石魁:
“敝县穷山僻地,县衙门庭院极小,连个像样的客厅都没有,恐无法安排安大人住宿!”
黄石魁一见这位“张大人”比德州知府热情多了,他把刚才在城门外的不愉快给忘了,也很客气地说:
“无妨,张大人引一处设施好一点的客栈即可,先歇息一夜,明日再说吧。”
“张大人”引着这一行12人到了泰安县最有名气的客栈——
岱馆。岱是泰山的别称,岱馆室内陈设虽远远比不上京城客栈,但也还算清爽。安德海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张大人”抬眼一看:
“呀,这就是太监的模样呀,怎么割了那玩意儿,就不长胡子了呢?下巴光溜溜的,不像是刮的,像是从来就没长过胡子。
面色白皙,皮肤细嫩,活脱一个娘儿们。”
安德海一扭一扭地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他正式开口发话了:
“张大人,你在县衙门任何职呀?”
这声音又细又尖,也不像从男人的口中发出的,简直快要把余心清给逗乐了。但此时余心清必须装出唯唯喏喏的样子,以示对“钦差”大人的恭敬。此时余心清若一笑,可能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余心清才憋住没让自己笑出来。
“回大人,小的是泰安县知县大人的师爷,张生是也。”
“哦,张师爷,今天怎么这么巧,在城门外遇到本钦差?”
安德海在盘问“张生”,他不得不提防在丁宝桢的一亩三分地里,有人暗算他。余心清早在肚子里编好了词儿,于是,他对答如流:
“在下奉知县大人之令,到城门外观察一下有无可疑之人混入城内。据悉,近日有一小股捻子准备潜人泰安城,为非作歹,殃祸百姓,必须提防着点。”
安德海并没发现什么破绽,便问:
“这泰安城离泰山有多远,现在刮起了大风,不知明日能否登山?”
“张生”立即回答:
“不远,坐轿子两个时辰便到了。大人不用操心,明日让县老爷派几员干将护送大人登山。
“今夜刮大风才好呢,到了明早保证是个大晴天。”
不用安德海再问什么,“张生”自动开了口:
“大人是初次来泰安吧,凡是到过泰安的人一定要登泰山。
孔子日:‘登泰山而小鲁。’这句话大人一定听说过。”
安德海没读过几年书,他哪儿晓得孔老夫子还说过这句话。
不过,此时不懂也得装懂,“钦差”大人嘛,总该是学识渊博。
无所不通的。安德海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张生”见“钦差”大人附和自己了,他更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泰山乃齐鲁第一大山也,人称五岳之首,这可不是虚名。
“泰山处处是景,令你目不暇接,飞瀑流泉,岩石高悬,慢十八盘、紧十八盘走不完似的,早早就能望见南天门,可是走了一阶又一阶,就是走不到南天门。还有那天街,走在天街上,真像到了天宇里似的,晃晃忽忽,你会忘了究竟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上。”
“当家的,我可爬不动。”
冷不防地马大奶奶听人了神,插了这么一句。这句话插得当然不好,安德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马大奶奶也自知失言,低下了头,一声不吭。聪明的余心清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似的,接着说:
“天街上还有个玉女洗头池,传说王母娘娘的贴身侍女王女每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