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举起手来,一个劲地扇自己大耳刮子。安德海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当他掀开床沿时,他更震怒了。
小翠居然赤条条地躲在床下,她此时早已吓瘫了,安德海连拉带扯地把小翠弄了出来,他一脚踢在小翠的脸上,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接着便是拳打脚踢,打累了,他怒不可遏地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卧室。
“贱东西,看老爷我不让你们俩游街示威!”
马大奶奶依然是捂着肚子,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凑近来问:
“当家的,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跟谁生气呀?”
安德海气得直喷口沫,他恨恨地说:
“该死的小翠睡在黄石魁的屋里。”
“啊,真的吗?”
马大奶奶故作震惊,安德海点了点头。马大奶奶试探性地问:
“这等丢人的事情,可怎么办呀!”
安德海咬牙切齿地说:
“太好处置他们了,等明天一早,差人把他们五花大绑,拉到岸上游街示众,不就得了。”
马大奶奶连连摇头:
“不可,不可,你忘了黄管家无所不知,你对他绝情,他也会对你无意的,万一他当众说出你的事情可怎么办呀。”
安德海觉得老婆的话很有道理,他便问:
“你说该怎么办?”
马大奶奶贴在丈夫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安德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乖乖,还是你的点子多,等到了苏杭,我一定让人给你多做几件旗袍。”
不多会儿,安德海回来了,马大奶奶问:
“完事了?”
安德海点了点头。第二天,人们起来的时候,发现小翠披头散发浸在水里,她早已淹死了。安德海从卧室里走出来,故作惊讶:
“我的心肝宝贝呀,你的夜游症怎么又犯了,你死的好惨啊。”
管家黄石魁阴沉着脸,指挥家丁打捞小翠的尸体,并带着几个人上岸草草掩埋了她,烧了一把纸,回到了船上。
这天夜里,太平船上不太平,同样,德州府衙门里也不安宁。
赵新与蔡老夫子一致认为“三足乌”旗已标明安德海的身份,他是奉了西太后的懿旨南下采办龙袍的“钦差”。蔡老夫子沉思了一会儿说:
“这三足乌旗大有学问可做,人们既可以理解为安德海是奉旨钦差,也可以理解为打着西太后的旗号搜刮民财,说不定呀,安德海就死在这上头。”
赵新追问:
“此话怎讲?快快说出来听听。”
蔡老夫子也不卖什么关子,他陈述自己的理由:
“大人你想想,既然安德海没有勘合,那便是私自出京。我大清明制规定,太监不准私自出京,何况是打出个什么‘三足
乌’旗,分明是向人们宣称他安德海是为西太后办事的,办的什么事?沿途搜刮民财,这正可以说他诬罔太后,难道不是不法行为?”
蔡老夫子的这一席话极有份量,令赵新掂量了半天:
“啊,蔡先生所言极是,如此看来这个钦差假的也是假的。
真的也是假的。西太后那么英明,就是让安德海出来,也不会叫他如此招摇撞骗的,只要本官一上奏,定让他满门抄斩。”
蔡老夫子见赵新已拿定主意,便又为主子献上一计:
“大人,安德海来势不小,确有不法行为,只是如果大人如实上奏,西太后袒护着他,杀不了安德海,只怕没大人的好日子过。如果知情不报,又无法向抚台交待。依愚夫之见,不如巧妙一些,采取‘夹单密禀’的办法,方为上策。”
赵新十分感激地望着蔡老夫子,此时,他对这位师爷既敬重又佩服,还有些感激。
什么是“夹单密禀”?就是在正式公文之外,另用夹单附带把安德海沿途情况写得明明白白,如果丁宝桢不参奏,那么“夹单”并未存档,安德海也不会知道此事;如果丁宝帧参奏了,那”责任就由丁来承担,与自己无关。这样,丁宝桢参奏不参奏安德海,赵新都好脱掉干系。
这一手可谓高也,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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