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表示感谢,可“小弟”直摆手,马大奶奶只好收起银子,她说:
“刚才明明是他横冲直闯撞了我们,他还跳下车来衅事儿,真不讲理。你看,20几只扒鸡全掉在烂泥里了。”
那位“小弟”看了看烂泥里的扒鸡直说可惜,他漫不经心似的问:
“夫人买这么多扒鸡干什么,不如少买一些,天天吃新鲜的不是更好吗?还愁德州买不到扒鸡!”
马大奶奶见此人侠胆义肠,又救了自己,便少了戒备心。她说:
“不瞒老弟你说,我们乃京城安钦差的家眷,在德州已滞留好几天了,几天来一直闷在来福客栈里,都快憋闷死了。今天,船只有指望拉出淤泥,可能后天就能启航,特意多买一些扒鸡,到了船上慢慢吃。”
那“小弟”一听,笑了笑:
“怪不得呢,原来是钦差大人的家眷,看起来这么脱俗、高雅。”
一句吹捧的话把马大奶奶就捧到了天上,她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令两个丫头随她回客栈,三个家丁回头再去买些扒鸡来。就在马大奶奶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位“小弟”——张琏也到了知府议事厅。
原来,客栈门前水果摊的小摊主是李立装扮的,他在此盯梢两三天了,当马大奶奶一行人出客栈时,他便使眼色让张琏跟了上去。
张琏一路跟踪他们到了最繁华的集市。当马大奶奶等人拎着扒鸡往回走时,张琏断定他们非走小街不可,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令一个手下赶着马车去撞马大奶奶他们,自己则扮成好心人,来一个“英雄救美人”以博得马大奶奶的好感,以趁机引诱马大奶奶说实话。
这一手,果然见效,不费吹灰之力便打探到安德海的行踪。
此时,蔡老夫子、李立、张琏正兴奋地说着、笑着。赵新正审问一桩命案,他一听说张琏、李立有事相见,连人命关天的大案,他也不顾了,匆匆审了几句,便让人拉下去,验明正身,一斩了之。
赵新急切地问:
“怎么样,发现什么新动向了吗?”
三个人见他这等急迫样子,都笑了。赵新一脸的严肃:
“笑什么,此乃大事也。要让西太后和抚台都放过我,不容易呀。”
赵新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安德海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丁宝桢一心想杀他,只等赵新禀告安德海在山东境界的不法行为,便可上奏朝廷,杀小安子。可西太后又一定不愿杀他,赵新此时正处于这左右为难的境地之中。
张琏见表舅赵新如此心急,便直言道:
“不法行为倒没有,怎么禀告抚台呢?”
赵新追问道:
“你都看见些什么?”
“看见什么?看见他老婆去买扒鸡,说过两天就启航南下。”
始终没开口的蔡老夫子捻了捻胡须,开口道:
“买扒鸡就能说明他的不法行为。”
众人都惊诧地望着蔡老夫子。蔡老夫子不慌不忙地说:
“听说安德海打出的旗帜是‘奉旨钦差’,既然是‘奉旨’,就应该有‘勘合’,有了勘合,还需要自己去买鸡吗?拿出勘合,咱这知府别说几只扒鸡,就是他要十匹马,也得满足他呀。由此可见,安德海手里没有勘合,没有勘合就是私自出京。”
“太监私自出京就是不法,有违祖制!”
蔡老夫子的这几句话太有份量了,赵新掂量了一会儿,他说:
“蔡先生以为此事可以呈报丁大人?”
蔡老夫子摇了摇头,继续说:
“咱们只是可以断定他没有勘合,至于是不是奉了懿旨,一
时还很难说清,切切不可贸然行事也。”
赵新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想轻易动安德海。他把目光转向众人,说:
“不如再观察两天,李立、张琏,你们密切注意安德海的动静,观察几日再作决定。”
李立、张琏都点了点头,他们纷纷出去了。
两天后,安德海一行人再次登上了那两艘大太平船。在德州耽搁了几天,安德海的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离开了令人窒息的来福客栈,他觉得心情好多了。他们上船的时候,天色已不早了,黄石魁建议今夜热闹一下,以贺启航之喜。
黄石魁用了几十个壮劳力,硬是凭着肩拉手推才把大船从淤泥里拉了12里地,出了泥滩,进人宽敞的河道。接着,黄总管又指挥家丁、船夫们把一箱箱摆放在来福客栈的财物用车运到了船上,整整折腾了两天,总算把从京城带出来的89口大木箱古玩字画、珍奇异宝又搬到了船上,又把从天津搜刮而来的十几口大木箱也抬到了船上,这才请安德海上船。
安德海觉得黄石魁的话有些道理,在德州滞留的这几天,真让人憋闷,一天到晚守在客栈里,哪儿也不敢去。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德州知府赵新装聋作哑,始终不露面,这实在是令“钦差”大人失面子。安德海心想:
“好一个不识抬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