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依小的看来,不如仍走水路。”
安德海听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二叔,意思是征求安邦杰的意见。安邦杰点了点头,他觉得黄石魁的话有些道理,走水路安全性高,船上住的、吃的都有,只需多派些人夜里放哨,没什么危险。而“起旱”则必须住客店,那样一来,难防刺客。既然安德海做了个恶梦,就不可不防这一手。
三个人一合计,决定仍走水路。安邦杰带着管家黄石魁走了,他们争取多找一些人,尽快把太平船拖出淤泥,送人宽敞的河道。
他们二人走后,安德海的精神好多了。他最怕山东巡抚丁宝桢,只要船一启动,不消两三天便能离开山东,等到了江苏境内,他丁宝桢就是再大的能耐,也奈何不了“安总管”。安德海一想到出了山东,直抵天堂苏杭,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小玉、小翠,都别哭了,咱们过两天又要启航南下了。”
安德海急于把这喜讯告诉他的妻妾们,好让她们来分享自己的快乐。果然,一听安德海这话,马大奶奶和小翠姑娘一下跳到了床下。
马大奶奶生怕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
“是真的吗?怎么又能启航了呢?”
安德海高兴地捏了一把老婆那粉团似的脸,得意洋洋地说:
“老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不信,去问二叔呀!”
马大奶奶怎敢不相信丈夫的话,的确,以往安德海从没欺骗过她。马大奶奶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盘算着这两天该做些什么。
这位太监夫人嫁给安德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以前在京城时,安德海两三天就要在宫中西太后身边侍寝,一整夜都不回
家。每逢这天赐的良机,管家黄石魁便溜到马大奶奶的房里,悉心地侍奉女主人,马大奶奶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如今出门在外,丈夫安德海时时盯住她,已经十几天没解“馋”了,她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不过,财欲填补了这种空白,天津一站让她兴奋。原想下一站德州,又是满载南下,谁料想,到了德州船只搁浅,知府缩头不见,让马大奶奶十分失望。
这几天来福客栈里尽是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想到马上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马大奶奶由衷的高兴。
她婀娜多姿地走到安德海的身边,嗲声嗲气地说:
“当家的,德州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毕竟是来此一游,不吃德州的扒鸡,不逛德州的市场,难免有些遗憾。”
听老婆这么一说,安德海也觉得有理,他并没有考虑过多,随口而出:
“随你的便,只要你高兴,带几个人去好了。”
得到了安德海的许诺,马大奶奶马上带了两个丫头、三个家丁出了客栈。他们走出客栈,不知往何处走才是最热闹的街道。
真巧,客栈的对面有一个水果摊,摊主正闲着,朝这边张望呢。
马大奶奶一行人走到了水果摊前,问道:
“这位大哥,请问什么地方卖的扒鸡最好吃?最热闹的地方怎么走?”
那小摊主仔细打量着马大奶奶,只见她衣着华丽,首饰昂贵,但举止中带有轻浮之态,又听得这华丽的夫人一口的京腔,便断定此人可能是“钦差”安德海的老婆。小摊主耐心地给她们指了路。
马大奶奶便朝小摊主指的方向去了。那小摊主使了个眼色,离水果摊不远的一个男子马上跟了上去。
马大奶奶高高兴兴地逛了最热闹的集市,她买了20只扒鸡,准备回来慢慢地吃。他们拐进了一条小街,准备回客栈,正匆匆忙忙地走着,突然从小街的对面冲来一辆马车。那车直冲过来,车夫拉不住缰绳,马大奶奶等人连连躲闪,总算没被车碰着,可是,家了手里拎的扒鸡全掉在烂泥里了,马大奶奶忿忿地跺脚骂道:
“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人家,也不赔礼。”
那车夫跳下车来,他一脸的横肉,显出蛮不讲理的样子:
“你骂谁是‘东西’,你他妈的欠揍,老子又没撞着你,你嚎什么。”
马大奶奶何曾受过这等污辱,她气急败坏地大叫:
“还愣什么,给我教训教训他。”
三个家了呼的一下把车夫围住,可那位车夫也不示弱,一个顶仨,一时不见胜负。这时,从小街的对面跑来一个人,这个人边跑边喊:
“都别打了,有什么话慢慢说。”
那人跑到跟前,只几招便把家丁和车夫分开。他朝车夫拱了拱手:
“这位大哥,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呢?”
车夫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呸,和事佬,领赏去吧!”
车夫走了。那人又微笑着对马大奶奶说:
“看情形,夫人不是本地人,刚才那车夫人称煞虎星,是这一带有名的霸王,人们都不敢惹他。夫人可不是他的对手,不是小弟刚才劝和,恐怕你们人再多也会吃亏的。”
马大奶奶感激地看着这位“小弟”。她掏出几两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