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轻轻问了一句:
“小李子,你师傅(安德海)走了几日了?”
李莲英捏着指头一算:
“回主子的话,他已经走11天了,估计现在已经过了天津,下一站该是青县了。”
西太后有气无力地唉了一声:
“这么慢,才11天,我倒觉得有几十天了。”
“主子,这是您身体不适,昏昏沉沉所致。”
西太后半倚在软榻上,仍感到头发胀,四肢无力,她已经四五天没上朝了,恐怕已经积压了一大堆奏折。她有气无力地问:
“小李子,这几日皇上都上朝吗?”
“回主子的话,听说东边的和万岁爷并没上朝,各地的奏折都压着哩!主子不要心急,悉心保养身体最重要。”
西太后心想:
“这小李子也挺孝顺的,不比小安子当年差。”
小皇上这几大异常兴奋,因为他生平第一次背着西太后干了一件他自己认为是了不起的大事。
那天,李明玉回来肯定地告诉小皇上安德海带着女眷、随从,一行40多人,浩浩荡荡地已经出发了,他便下定决心,“杀小安子!”不过不是在京城里杀,也不需要自己去动手,他要行使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借地方官员之手杀了这个令人作呕、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太监。
小皇上想来想去,他在考虑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既要精明能干,又必须绝对忠诚于朝廷,而且要对小安子恨之入骨。最后,小皇上决定把杀安德海的任务交给山东巡抚丁宝帧。
丁宝桢其人,前面已经提过。丁宝桢,字雅璜,贵州平远人,咸丰三年进士,他素以为人刚毅、不畏强悍见称于朝野。
同治皇帝怎么知道丁宝帧恨安德海,而且了巡抚刚正不阿的呢?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丁宝帧是蒙古亲王僧格林沁的下属,僧格林沁当年与太平军交战,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得到咸丰皇帝的倚重,连西太后也另眼看他,把他看成是两朝元老,文武全才。僧格林沁也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他效忠于朝廷,为西太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渐渐地,僧格林沁在朝的威望越来越高,他仗着自己是蒙古亲王,更仗着自己为朝廷立过大功,于是就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当朝大臣们也都让他几分。每当客人去拜访他时,他总是掂量一下来者的份量,比他职位高的,又是敬茶,又是让座;和他同级的只让座,不敬茶;比他职位低的,连座也不让,客人只好站着和他讲话,他还总是爱理不理的。
说来也巧,居功自傲、高高在上的憎格林沁偏偏遇上了刚直、倔强的丁宝帧。
那一年,丁宝帧刚刚上任山东巡抚,僧格林沁是他的顶头上司,按礼节,丁宝帧应该主动拜谒僧格林沁的。可是,上任已经
两个多月了,僧格林沁总不见下属丁宝桢前来拜访。开始,僧格林沁还是沉住气,他拿出了大将的风度,不急不躁,稳坐钓鱼台。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还是不见丁宝帧的影子,其他官员们都在背后纷纷议论,想看这两个人的笑话,一向大将风度的僧格林沁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他悄悄地问师爷:
“这个丁宝桢真不识时务,为何上任两个多月,还不来拜望本王爷。”
师爷当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便托人去问一问丁宝桢身边的一位官员。那位熟识丁宝桢秉性的官员答道:
“丁巡抚听人家说,拜谒僧格林沁将军时,得不到赏座。丁大人乃朝廷命官,若是身着布衣拜谒将军,别说不赏座,就是不让进也没什么。可是丁大人要穿官服呀,穿着官服岂能忍受此等‘礼遇’。”
好一个倔强的丁宝帧,非要逼着增格林沁为他设座不可,否则,拒不前往拜谒。出于情面,僧格林沁只好又托人带话给丁宝帧,说“客座已备好”。
这日,丁宝帧穿着文官补卦,佩带朝珠,大大方方地直奔将军府,拜谒僧格林沁大将军。僧格林沁有意让人准备一张表面油漆早已剥落的旧凳子,以示他的屈服也是有限的。
丁宝桢刚踏进将军府,走入正厅,抬头一眼便望见站在大厅门前迎客的僧格林沁,连忙上前施礼:
“在下丁宝桢拜见大将军。”
僧格林沁捻着胡须,笑眯眯地说:
“快请进!丁大人。”
丁宝帧随主人进入大厅。丁宝帧迅速环顾了一下,见大厅里正中央只摆了一把紫檀木太师椅,在大厅的侧处摆了一张破旧不堪的凳子,斑斑剥剥的漆皮十分显眼,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但他暂且没有作声。
僧格林沁做了一个手势:
“丁大人,请坐。”
他指了指那张破旧的凳子。丁宝桢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卑不亢的语调说:
“将军,在下穿的是朝服,那掉了漆的破旧凳子会不会把这身朝服弄脏呢?若真的弄脏了朝服,别人看见了,是我的不是呢,还是你的不是?”
一席话说得见多识广的僧格林沁哑口无言,他向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