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猫”,看谁抓的老鼠最多。太监们一齐动手抓老鼠,宫里可真热闹起来了,关上门打老鼠,撵得老鼠吱吱直叫,无法躲身。这些太监们虽然原来都是男儿,但由于他们阉了,生理上起了变化,相应的心理上也有了变化,他们有的女人味十足,甚至连性格也变得柔了起来,一个个胆子特别小,就是一只老鼠到了他们的手边,恐怕他们也不敢动手打。有的太监高高地扬起个大扫帚,就是不敢向老鼠身上砸去,有好几次,老鼠都死里逃生了。
安德海看见这些“饭桶”们,心里十分来气,自己是太监总管,动手打老鼠似乎太有失身份了,而别的太监多数人又不敢打,气得安德海大吼:
“谁敢抓老鼠,赏银十两。”
这句话果然很奏效,王小武从人堆中走了出来,他说:
“我敢用手抓老鼠,刚才他们都挡住了我,我怎么挤,也挤不过去,看着老鼠溜了,干着急。”
安德海搭眼一看,是平日里他最看不上眼的一个小太监。这孩子虽说有十岁了,但他长得又瘦又小,不过像七八岁的样子,小手一点点大,胳膊细得像个麻杆,他哪儿来的力量抓老鼠。安德海皱了一下眉头:
“小武,你别逞能,你敢吗?”
安德海在询问王小武。这孩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竟说:
“我怎么不敢,别说抓老鼠,连弟弟的小鸡我都敢剪,弟弟的娘打我、骂我,我还想杀她哩。”
这一段“光彩”的历史,安德海他们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一说,可真把众人给惊呆了。王小武让众人去把老鼠赶出来,他则
作好了扑抓的准备,只见他小眼一眨也不眨,就像小猫抓鼠时的神态一样。果然,王小武连抓了两条老鼠。老鼠被他捏在手心里,哀求似的吱吱直叫,可王小武满不在乎,他把老鼠的腿全给折断了,并说:
“瞧你们这熊样,你害了我们,今天我非要你们尝尝我小武的厉害,我叫你受够,活受罪,看你以后还害不害我们!”
安德海一听这话,心中不禁大喜,他要物色的新徒弟就应该是这种人,够硬!够狠!当即下决心:收王小武为徒。
王小武一听安公公要收自己为徒,他也没什么太高兴,才十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攀强附贵。不过,他也不反对,他把安公公看成是“圣人”,拜这位“圣人”为师,王小武也觉得挺神气的。
安德海在家里摆了桌酒席,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厅的正中,接受了小武的拜师礼,他又亲手把小武拉起来,送给小武白银20两,算是见面礼。这一下,安德海便有了两个徒弟,这两个徒弟一大一小;一个会拍马逢迎,一个少言寡语;一个机灵、聪明,一个心狠手辣。不过,安德海有心栽培的是新徒王小武,而李莲英只不过是名份上的大徒弟而已,实际上师徒二人的关系已经有些紧张。不过这种微妙的关系,别人并没有看出来罢了。
收了王小武做新徒,安德海确实感到很受益,虽然小武这孩子有些内向,但他也不迟钝,虽不像李莲英那么眼活,但小武很有心,做事也很认真,才一个月下来,小武便熟悉了师傅的生活习惯。小武随安德海吃住,安德海不在宫里的时候,小武便一个人留在师傅的小屋里。这孩子从小失去母爱,胆大心硬,他喜欢用心去揣摩别人,所以,他对师傅安德海除了尊敬、畏惧外,还多了几分暗中观察与揣摩。不久,他便领会了师傅的一举一动的意思,他也能做到见机行事,每天为师傅扫地、倒尿桶、端茶水、送毛巾。师傅一抬腿,他就知道安德海想下床,师傅一打呵欠,他就知道安德海的烟瘾又上来了,连忙装好一袋烟,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师傅。这孩子逗得安德海十分开心,他也从心里疼这个徒弟。师徒二人犹如父子一般,亲密无间。李莲英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十分自然,而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师傅,您没白疼小师弟,小师弟人小心大,在您的栽培下,一定会有出息的。”
过去,李莲英猜想安德海收了新徒,师弟对大师兄总要敬上几分,李莲英捞个现成的受人尊重的大师兄当当,自然很高兴。
而实际上,小师弟对于这个大师兄并没有几分尊重,甚至有时,小武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位大师兄,这不禁惹恼了李莲英。但碍于安德海的面子,李莲英又不好发作。
安德海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一点一滴地讲述给王小武听,本来性格就有些扭曲的王小武,现在更变态了,他从师傅那里似乎领会到一个做人的道理:要想不被人“吃”就必须先去“吃人”。在这种不正常的心理驱使下,王小武变得更孤癖了。他整日一言不发,默默地做事,只有在师傅安德海的面前才显得开朗、活泼一些。
这天,王小武正在储秀宫的院子里扫地,李莲英从外面走进宫里。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平日里对小师弟还算比较客气的,一来看在师傅安德海的面子上,二来李莲英总觉得小师弟自幼丧母,无人疼爱,长得又瘦又小,有点可怜他。所以,李莲英先给小师弟打了个招呼:
“小武呀,扫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