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住房显得寒酸多了,屋子又低又小,光线也不好,室内陈设简陋,仅一床、一桌、一箱、一柜而已,甚至连个像样子的梳妆台也没有,那铜镜年代已久,有些斑剥陆离了。兰贵人请安公公坐在床上,她又给安德海送上一杯茶,拿了些点心,安公公低头喝茶,他并没在意兰贵人情绪上的变化。当他喝完茶抬起头时,只见娇媚的兰贵人早已热泪盈眶,一颗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安德海还以为自己哪儿做的不好惹兰贵人伤心的,他连忙站起来:
“奴才该死,惹兰贵人不开心。”
“不,是我自己感伤罢了,与安公公无关,安公公若不嫌弃,以后无人处,你称我为姐姐,我叫你兄弟,我俩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分什么主子、什么奴才的。”
被兰贵人这么一说,安德海暗自高兴,自己没有姐姐,现在从天而降一个美人姐姐,乐哉!乐哉!当下,安德海给这位干姐姐磕了个响头:
“兰姐姐在上,受小弟德海一拜,以后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弟一声,小弟愿为姐姐尽心尽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兰贵人破涕为笑,拉起了跪在地下的安德海。这么一拉,安德海觉得兰姐姐的手又柔又嫩,摸到手中舒服极了,安德海胆子大了起来,他紧握着这玉手不放。兰贵人挣脱他的手,在安德海的额头上轻轻一指,两人会心地笑了。
“弟弟,你以后白天里不要来我这里,这坤宁宫人多嘴杂,本来我们没什么,万一被皇上、皇后知道了,你我的头可就保不住了。夜里陪皇上来时,你估摸皇上在皇后那里能呆多长时间,抽空来看看姐姐,也为姐姐排遣个烦闷。”
安德海见兰贵人句句有理,他—一答应了。从此以后,每当皇上到坤宁宫陪皇后时,安德海便徐徐溜到兰贵人的住处,两人叙叙话、谈谈心,倒也十分快活。皇后的寝室与兰贵人的小西厢房仅十米之隔,皇上若夜里起身回乾清宫,皇后卧室的灯必先亮,灯一亮,安德海便轻手轻脚地溜回皇后那里,侍寝的宫女们熬累了,也靠在门框上睡着了,这样一来竟无人知晓安德海与兰贵人的往来。不过,他们俩那时的往来还是很纯洁的,无非有一些心灵、感情上的互慰,并无肮脏之举。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个多月,咸丰仍眷恋皇后和其他妃
子,他早就忘了皇后身边还有位兰贵人。尽管兰贵人每次见到皇上都含情脉脉,温顺无比,可皇上视而不见,急得兰贵人整日以泪洗面,好不悲伤。一日,兰贵人正孤独地坐在小西厢里苦熬长夜,昏暗的油灯照着她那张惨白的脸,她长夜难熬时便把往日的岁月回忆一遍,每次回忆总能想起荣大哥那双温情脉脉的眼,她多么希望有一个宽大的双臂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吮去她那孤独、忧伤的涩泪。
“兰姐姐,为何垂泪?”
安德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仔细端详着他的兰姐姐,他发现这位姐姐比刚入宫时憔悴多了,心中不免也有些酸楚楚的。其实,他很清楚兰贵人为何垂泪。兰贵人这么折磨自己可不行,一朵芙蓉花还没开,怎么能让它凋零?安德海正望着兰贵人陷入沉思,兰贵人抹了一把泪水幽幽地说了:
“姐姐命薄,入宫多月不被皇上宠幸,到现在还是个有名无实的贵人,就是能熬到嫔,再熬到妃,最后至贵妃,全仗弟弟你帮助了。”
安德海一听这话心里全明白了,他不是不愿帮兰贵人的忙,而是几次向皇上拿出兰贵人的头牌,咸丰连看也不看,淡淡地说一句:
“去。”
安德海从心底里乐意皇上宠幸兰贵人,他在众妃子里已寻觅多时,终于寻得一位贴心人,日后若真得兰贵人得势,还能忘了当年的“安弟弟”?这姐弟之谊颇笃厚。安德海这次下定决心再试一次,也许还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此时,安德海已是咸丰身边最得宠的太监,这日皇上晚上用膳时,安德海试探性地问皇上:
“奴才斗胆,晚上皇上可去坤宁宫?”
咸丰漫不经意地答了句:
“这几天,为太平天国乱贼之事。朕搅得心烦意乱,哪儿都不去,今晚就在乾清宫静养一宿。”
一听皇上不去陪皇后,安德海暗自高兴,终于有机会递上妃子们的头牌了,他用银盘子端来头牌,咸丰看也不看:
“都拿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安德海只好退了出去。晚膳后,咸丰一人在乾清宫的小花园里静坐了一会儿,便回寝宫休息去了。安德海是侍寝太监,他当然要候在卧室的门外准备随时应驾。安德海依在门槛上迷迷糊糊地闭了一会眼睛,不一会儿他被皇上在龙榻上辗转反侧的响声绘.
弄醒了,原来内忧外患使年轻的皇上忧心忡忡,他难以入眠。咸丰咳了两声,安德海以为他需要什么,便在门外小声问:
“皇上,你要奴才做什么?”
咸丰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回答,安德海明白了,皇上今晚失眠。一个人长夜失眠十分难以打发时光,安德海壮了壮胆,又小声问:
“皇上既然睡不着,可要唤一个娘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