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爹上了后山,雪地里,野兔子找不到吃的,便急得乱窜,很容易逮住它。爹在兔洞边等候,我和弟弟就在雪地里打雪仗。”
“什么是打雪仗,好玩吗?”
奕宁饶有兴致地问道,安德海向他解释了什么叫“打雪仗”,安德海刚解释完,奕宁便建议到外面去打雪仗。这个建议把安德海吓了一大跳,这可不成,打雪仗要团起雪团,互相砸去,皇阿哥砸死太监不要紧,可安德海怎么敢砸奕宁,他连忙摆手:
“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恕你无罪。”
奕宁太寂寞了,为了排遣寂寞,竟也不顾君臣之礼,执意要去打雪仗。安德海拗不过他,便拉来陈亮做个陪伴,万一上头怪罪下来,也有个陪伴。于是,三个少年跑到了雪地里打起雪仗来。开始,两个太监还有点顾忌,奕宁觉得并不开心,只是他砸向太监,陈亮和安德海并不砸他,他扫兴极了,露出了一脸的不高兴。安德海为了讨主子的欢心,也不顾这么多了,抓起一团子雪用力捏了捏,直冲奕宁砸去,奕宁立刻躲闪过去,反击安德海,三个人在雪地里打呀、笑呀、滚呀的,滚得浑身冒汗,打累了,他们回到了屋里,宫女们连忙为奕宁扑打身上的雪。刚才在外面闹呀,叫呀,浑身发热,这会儿回到屋里,屋里炉火正旺,暖洋洋的,安德海觉得热得难捺,便随手脱去了太监服,露出了那件灰棉袄。
“咦,这件小夹祆可真好看。”
奕宁被安德海的小夹祆吸引住了,安德海发现了自己的鲁莽,马上脱去夹袄,穿上棉袍,尴尬地站着。他知道在公开场合乱穿便装是犯了宫规的,轻则鞭挞,重则被赶出宫门,所以他紧张了起来。细心的奕宁发现了安德海的失态,马上补充道:
“这件小夹袄穿在你的身上可合体了,这不是宫中的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万般无奈,安德海只好讲述了二叔来宫中看望自己一事,并表示自己并不想乱穿便装,穿上小夹袄主要是表示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奕宁听罢,发出轻轻地叹息声:
“有娘多好啊,有人疼,有人爱,我宁愿不要这皇子之称,也想要个亲娘。”
奕宁是真心话,他的母亲早逝,在他的记忆中,皇额娘很漂
亮,也很年轻,额娘喜欢穿粉红旗袍,笑起来两个笑靥非常好看。每次见到皇额娘,他都要趴在娘的身上闻啊闻,他总觉得额娘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美宁称它为“亲娘香”,他在其他众嫔妃身上再也闻不到这种香味。皇额娘死后,虽然康慈贵妃对自己也很疼爱,但他总觉得他们中间隔了一层什么似的,至少弟弟奕沂躺在贵妃额娘怀里撒娇的时候,自己无动于衷。他生在皇族却羡慕安德海有亲娘疼,人啊,永远有遗憾,人的心里永远得不到满足。
就这样,安德海在奕宁的身边度过了两三个年头,这些共处的日子,与其说安德海是太监,是个奴才,不如比安德海是奕宁的伙伴,是朋友,奕宁在孤独的岁月里,是安德海给了他一丝慰藉。他对这个奴才多少有些高看几眼,这良好的开端奠定了安德海在皇宫里走一条平坦道路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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