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多吃一点儿,大肉、馍馍,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等吃足了,过几天送你们去净身,净了身以后就可以进宫当公公了。”
一听说吃好的,有大肉吃,孩子们兴奋起来了,至于什么“净身”,什么“入宫”,他们根本就不懂,也根本就没去关心这些事。果然,有五六天连接吃大肉,那肥肥的蹄子肉可香了,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香喷喷的排骨汤。孩子们只觉得一下子进了天堂,不敢相信自已被人弄来,原来是来享福的。
第七天的早上,孩子们正等着油条、大饼、稀饭、馍馍呢,还是那两个差人进来了:
“大家从今天起,不能再吃任何东西,三天后送你们去净身,这叫‘腾仓’”。
这“腾仓”,就是指阉割前的几天不进食,不吃不喝,等割了以后,不会大小便,不至于伤口感染。
这“净身”,便是把男性的睾丸割去,即破坏生殖器。“净身”是入太监门的第一步。据说,男孩在发育以前净身,不易感染,也能从根本上彻底消灭男性的欲望,所以童监一直很受欢迎。
难捱的三天过去了,孩子们饿得头脑发昏,希望能饱饱地吃上一顿,可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呢?
天刚亮,那两个差人便来了。他们从屋里挑了一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出去了,没过多久,又带了一个,约莫两三个时辰,轮到老二、老三兄弟俩了。老二紧紧地抱着弟弟,七岁的老三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把大的先带走,小的一会再来带。”
两个差人商量着,老二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向两个差人乞求着:
“放过我和弟弟吧,我们不想净身,更不想进宫,我想爹、想娘、想哥,放我们回家吧。”
两个差人根本不听老二的哀求,拉着老二的手便走,老三紧紧地抓住哥哥的手,那差人走过来就是一脚,踢开了这兄弟俩。
老二被其中一个差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里,他一进去就看见一个40来岁的男子叉着腰站在屋子的东南角,这人长得如凶煞恶神一般,一对又浓又长的眉毛直竖在眼上方,头发齐刷刷地向上长着。他只穿了一个大裤叉,光着背,胸前一撮毛又黑又密的。老二看见这凶恶之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把他抬上去。”
那人叫了一声,差人便动手来抱老二上床,老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挣扎着,反抗着,可他抵不过差人。差人的手脚很麻利,把老二按倒在床上,又用绳子绑住老二的手和脚,老二拼命地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不准叫,也不能动,一动就割不净了,反而受大罪。”
那恶人大吼了一声,吓得老二不敢再叫了。老二觉得有人在脱他的裤子,然后又用热毛巾把他的小鸡擦了又擦,只见那恶人走过去,往老二鼻子上放一把草药,老二嗅得这草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老二一觉醒来,己不在刚才的那间屋子里,他躺的屋子里还有几个一齐被抓进来的几个孩子,他们用手指指老二的胯下,老二抬起手往下一摸,只摸到一大堆软绵绵的布。这时,其中一位差人走了进来,大声地对这几个孩子说:
“恭喜你们,经过小刘师傅的一刀,你们的鸡呀蛋呀的全没了,以后就是阉人了,等伤好了以后就送你们进宫侍奉皇上、太后,好好地混,说不定能混出个人样来。”
差人一走,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虽然他们听到了差人的话,自己的小鸡被割掉了,但割掉以后成什么样,他们根本
不知道,因为那一大团布把胯下包得严严实实。几天以后,又有人来把他们胯下的布层层扯去。
“妈呀,我的小鸡没有了。”
老三捂住裤裆哭了起来。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纷纷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
讲述了50多年前发生的事,二爷已泪流满面。安德海听入了迷,一个劲地追问:
“那后来呢?后来你当上公公了吧。”
老人点了点头。
后来,老二和老三都被送到了宫里,起初他哥俩还在一块,他们的工作是给一个妃子倒马桶、擦地板,活倒不是十分繁重,但他们总想爹、想娘、想哥,到了夜里,老三便躺在老二的怀里抹眼泪。老三从小就机灵,长得又秀气,像个女孩,深得妃子的欢喜。老三九岁那年,妃子生了个阿哥,老三便专职看护小阿哥,小阿哥长到一两岁,喜欢骑在老三的身上,老三便伏下身子驮着小阿哥。由于老三从不违逆阿哥的指令,后来得到妃子的赞扬,皇上觉得这位小公公很听话,便把他要了过去,他便从此一步步走上了顺风路。
老二生性倔强,他虽嘴上不说,但心中总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他一直没得到好的差使,在宫中做了一辈子伙夫,买买菜,挑挑米,如今人老了,做不动了,只好回家养老。
“二爷,当公公吃得饱,穿得暖,有什么不好,我以后也要当公公。”
“唉,孩子,这可不行,当了公公,人家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