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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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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节苦难童年自阉入宫 三、风雨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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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胡言乱语,什么阴盛阳衰,真的衰的话,也早已过去了。所以,安家夫妻对这么私塾先生又佩服,又敬畏。他可是村里的高人,非请不可。

    今儿一大早,安邦太拉着弟弟安邦杰一道去打酒,买肉,接着又忙活了一上午,几桌待客的酒席总算准备出来了。客人也已陆续到齐;大家个个笑逐颜开,恭贺声不绝于耳。安家夫妻忙着招呼客人,竟忘了儿子。这孩子已经走得很稳当,胖乎乎的脸,圆滚滚的手,很逗人喜爱。他在做什么?他正在领着一群孩子,这些孩子有他的表哥、表姐,有他的邻居,七八个孩子都比他大,可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全听他的指挥。他一会儿把四岁的大表哥拉到前面,一会儿又把邻家两岁的小女孩送到后面,其中,有个三岁的女孩,是他表舅家的女儿,他应该唤作表姐。这位小表姐从小就倔强、任性,爹娘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这会儿,她不服从小表弟的指挥,站在孩子们排的队伍外,只见安邦太的一周岁的儿子猛一用力,用头去撞女孩。那女孩被撞得哇哇大哭,好像男孩还是不依不饶,又用力抬起小脚,狠狠地向女孩的腿上踢去。大人们连忙把两个孩子给拉开了。

    “一岁看大,三岁知老啊!”

    老私塾先生捻着胡须,摇头晃脑。人们急于听他说下去,可他不说了。

    “老爷子,什么‘一岁看大,三岁知老’?”

    安邦太急切地盼知儿子的命运,一再地追问。老先生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

    “权。”

    众人似悟似迷地点了点头。安邦太早已准备了孩子抓周时用的物品,有毛笔、点心、麦种、小花、各式各样的布娃娃、铜钱、钥匙,这些物品七零八乱地堆在床上。杏儿牵着孩子的小手,走到了床前。孩子天真地望望爹,又望望娘,他见这么多的人都围在床边,怯怯地不敢向前,一个劲地往母亲的身后躲,父亲又是哄又是拉,吓得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母亲此时心里一个劲地跳,猜想着儿子首先抓什么呢?她希望儿子比他们强,自从儿子一出世,她便暗自下决定,再苦再难也要供孩子读书,读了私塾考秀才,中举人,中状元,做大官,挣大钱。她生怕儿子抓麦种、抓花朵,抓了麦种将来一辈子背向青天,面转黄土,种田人苦啊;抓了小花,注定儿子没出息,总在女人身上打转转,沾花拈草,被人轻看。母亲虽然心里很焦急,但她一不能代孩子抓,二不允许教儿子抓什么,仿佛儿子这一生的前途、命运都系在这第一把抓的东西上。慈母心,无私又自私,高尚又狭隘。杏儿忐忑不安地将儿子抱到床上。

    那孩子呆呆地坐在床上,一点也不动,亲戚、乡邻都为他着急,他爹急得干瞪眼,心想:

    “孩子,抓呀,快抓呀,你怎么不伸手呢?哪怕拿把麦种,将来种田也好,你总不能坐吃山空呀!再说,咱们也不富裕,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只是个填饱肚子而已。”

    孩子还是一动也不动,他爹真想打他一巴掌。孩子抬头看着众人,也许是他从众人的目光中看出了异样了吧,也许他还没想抓,反正,他只顾看着娘的脸,小手就是不伸向前。隔壁大婶忽然高兴起来:

    “瞧,这孩子是主贵之命,他根本不需要抓什么麦种、毛笔这些玩意儿,他的命贵,将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是……”

    她不敢说了,再说下去就要犯杀头之罪了。杏儿的心中稍有宽慰,是呀,可能是孩子的命极贵,他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取,可什么都能得到。看着孩子丝毫没有行动的样子,母亲便弯腰将孩子抱起。可谁知杏儿刚一抱起孩子的瞬间,孩子用力地挣脱了母亲,向床上的东西扑去,他像老鹰抓小鸡那样,准确而又迅速地左手抓起一把钥钱,右手拿起一个女形的布娃娃,然后身子向前一倾,嘴里叼起了一块点心,同时又用双脚压住了一把铜匙,得意洋洋地举着东西向众人一个劲地挥动着双手。这抓东西的动作那么疾促,那么准确,众人不由得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哈哈哈……”

    一阵开心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孩子的爷爷。他刚才见客人把孩子团团围住,便向后退了几步,当孩子迅速抓东西的时候,他兴奋极了:

    “好小子,爱财、好色、贪吃、专权。”

    老人虽然并不希望孙子太贪得无厌,但也很开心,起码比他爹安邦太强得多。众人见老人笑得开心,也都附和着、赞同着。

    “不错,不错,财、权、色、食,人之大欲也。”

    私塾先生这总结性的一语结束了安邦大儿子的“抓周”活动。孩子的母亲见老人、丈夫等众人正在兴头上,便凑过来,对丈夫说:

    “他爹,求人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这下,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孩子命贵,叫‘贵哥’不错。”

    “孩子来得迟,但聪明过人,叫‘聪儿’吧。”

    “叫‘雷娃’。”

    “叫‘雨生’。”

    也有的大婶、大娘们给孩子起什么“蛋儿”、“铁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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