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糊,卧虎一样的一座小山丘说道,“当初进平凉时,我第一件事就是想在上头驻兵,屯粮——那座虎墩便是守住平凉的命根子——吉贞,你替我亲自守好它。只要图海攻不下它,冰天雪地里后道一断,他就只能束手待擒,打赢这一仗,我们就能进退自如了!”
说完,王辅臣将鞭狠抽一下,坐下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狂奔而去……
第六日清晨,图海大军已经沿河北岸,与平凉城遥遥相对。
按图海的想法,夜里带领三千骑兵来个突然奔袭,先使王辅臣措手不及,然后再将大军驻扎城北,与张勇合兵,必定取胜。
周培公听了沉思道:“将军这法子好是好,但只怕吴三桂那边也有动作,王辅臣乃小人,反复无常,若得兵饷,反而于我不利,我军粮草虽有点,只是粮道遥远,只利于速战。您是名将,您的战法王辅臣已是熟悉,这样的打法恐有不利。”
因此,后三百里他们走得相当缓慢,藉此保存体力,以便接敌后进行急战。
大军一至径河,中军将令便传了下来,立即扎寨结营,埋锅造饭。各营管带速派哨兵了望,按区防守,违令者斩。将令一出,中军,前左右翼,后左右营一齐按令行动,沿河扎寨,汲水刨坑,砸钉扯帐。
吃过午饭,王辅臣听说对方扎营,便带了众部将亲临径河南岸巡视,眼中图海中军大营赫然暴露在前,沿河十里左右两翼平头安寨.不禁诧异。遥遥望见对岸一群兵将簇拥着图海和周培公,也在窥视自家营盘,指指点点地遥望虎墩,便在马上双手一揖,高声叫道:
“图老将军别来无恙?王辅臣这里请安了!”
“是马鹞子啊!”图海也大声笑道:“当年在京与君论兵,共谈国事,不想一晃数载,今日竟以兵戎相见,人间沧桑多变,良可叹息!观君用兵,似乎并无长进,想是近年来只顾了谋反,未读兵书之故吧!”
王辅臣扬鞭大笑,说道“老将军昔年纸上谈兵,便是‘品’字形营盘,如今不也不将‘品’字倒了过来。大营在前,瞧起来却像个‘哭’字!”
“哭与笑字相似,王将军不要误看了!”周培公袍袖一挥,说道:
“相书上所谓‘马脸容’,哭为笑,笑为哭,颠倒迷离行迹难测——将军不见中军大旗乎?图军门既为抚远大将军,自是以抚在上。将军若能弃兵修和、归附朝廷,仍可进爵封侯。国家正在用人之时,切莫蹉跎自误。图帅这边早备羊羔美酒,愿与将军高歌长谈!”
周培公说着,四处搜寻龚荣遇,却未见到。
王辅臣听了,冷笑一声道:
“想必你就是周培公了?劝你回去好好读书,休在本帅面前舞文弄墨,国家承平之日,自少不了你一顶纱帽儿,何必在此金城汤池之下碰得头破血流,沦为我的刀下鬼!”
周培公呵呵大笑道:
“金城、汤池?你晓得什么叫金城、汤池?我主万岁爷以天下百姓为干城,你王辅臣却想割据平凉作威作福,不顾民间疾苦,拆民居以为军营,卖民女以充军饷,驱三万渡兵,离家西进,离散了多少妻儿子女?似你这般心肺,便有霸王之勇,难逃乌江自刎之厄……”
周培公话未说完,王辅臣这边早已箭如飞蝗般射了过来,图海等只好缓缓退下。
随后,王辅臣手下一部将率千余骑自西翼跃过径水杀过来。
这是王辅臣已想好的,要先趟一趟图海这汪浑水,看他的兵究竟有多能耐。
图海和周培公两人在中营的土包上,各擎一杯酒,碰杯对饮。只气得敌将狂叫乱喊,无奈而退。
战斗很快结束,图海检查伤之人数,共斩敌兵百八十余骑,清兵死伤仅五十余人。
而王辅臣自以为这次闯营探得了图海大军的营盘虚实,于是第二天晚上决定大举劫营。
夜幕降临了,径水两岸冰封大地,一片沉寂,对垒的营阵逶迤二十余里,星星灯火在黑夜中闪闪烁烁……偶尔传来一两声号角声和军营中的击杯声,在这不安的寒夜里,显得耸人毛骨。
突然,径河下流火光一闪,接着便响了呜嘟嘟的号角,震天的号炮,密不分点的战鼓,鸣镝的火箭也怪叫着飞向清营,这是张建勋、何郁之在攻打左翼清军,马一棍的五千人像潮水般越过任水上游,呼啸着冲向图海右翼前营,流星般的火箭明射了过去。立时,四处狼烟滚滚,烈火熊熊燃起,红的、黄的、紫的光焰映红了半边天,烈火中响起僻啦爆炸声,帐篷被烧,升起的飞灰在空中盘旋起落,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
顷刻间,图海各营的号炮也响了,地动山援一样的鼓噪声,同时从四面八方发出,左营、右营、中营分别从北边、西边,擎着火把齐回前寨增援,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风高放火,月黑杀人,马一棍不愧响马出身!”王辅臣伏在中路,紧张得浑身冒汗,眼见诱敌成功,不禁大为振奋,按捺着激动,大声命令:“弟兄们,生死在此一战,杀呀!”说着翻身上骑,直冲清军中营。
眼见中军大帐灯烛辉煌,却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