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图之事。目下最大之事,乃一鼓作气打过长江,使举国动荡,小皇帝不能应付……取了京城再议称王称帝不迟也。”
他喘息稍停,又说:“长江之险,素为兵家龙门,打过长江者得天下,不过长江者危也。李定国打到长江不进,一败而溃千里;曹孟德不能逾越长江,而从此不能南进……方今小皇帝派顺承郡王勒尔锦督师防守,此人无能;尚待时日,有贤才出现,仗就难啦……”
他说完这通话,艰难地靠在椅背上,只喘作一团。
静场,没有一个人讲话。
吴三桂心中感到扫兴,但又似觉有理。
汪士荣微笑着踱步而出班次。
他面向方献廷笑道:“老人家,此言差矣!李自成大江南北纵横驰骋,终做了流寇贼匪;朱元漳稳扎稳打,先占江南称王。然后积蓄实力,一举北伐扫定中原,驱除鞑虏。我等目前所处的地理环境,以及当前的局势,与朱元漳起兵何其相似尔。况我虽占数省,但民治未理,内制未定,徒有兵锋耳。建国称王,号召天下归心,节制天下诸路兵马,一举过江可定天下,有何不可?勒尔锦无能统帅,清室又哪里钻出个名将来,方老先生危言耸听,实为冒进也。”
吴三桂频频点头。
众将、谋臣一致赞同:“汪先生言之有理!”
方献廷嘶哑着声音冷笑:“汪士荣,你纸上谈兵,赵括之类也。害大帅者,汪士荣也……”
吴三桂大声道:“我意已定!休得多言!”
一项大计就这样定了下来。
建国称王的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由于时间仓促,暂把巡抚衙门做为王府。王府内外全部装饰一新:整个王府全换成了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墙壁全用红色的油漆涂了一层,显得格外威严肃穆;从大门到内室,所有的大红柱上都画着张牙舞爪的五色幡龙,好不气派!
所有这一切,是五六百名能工巧匠们经过不分昼夜的五天时间赶造出来的。有多少人由于劳累过度而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而从此再也没有能够站立起来,谁能数得清?
数日筹划后,这天凌晨五时,开国典礼正式开始了。
一百名身穿金色铠甲的雄壮威武的士兵,手执长枪站在大厅两侧。
一百名仪仗队,全身是金黄色的礼服,分立两厢。
一百名将帅,谋士也都肃立两旁。
这时,吴三桂身穿龙袍,头戴金冠,在八名俊俏苗条的侍女簇拥下,迈着矫健而又庄重的步伐登上了大殿正中的宝座上。
全体文武百官出班参见。
殿前官站在台阶上,朗声宣读法文。
法文大意是,吴三桂从即日起,正式称周王,建国号大周,定明年始为大周元年。再就是,宣布不再以反清复明为口号,而称“逐鞑虏,复汉室”为口号。
所有人一齐朗声三呼:
“周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吴三桂大封诸将。
马宝、王屏藩、李本深、王辅臣为四大将军;
夏国相、胡国柱、卫朴、郭壮图为四上将军;
耿精忠为江南王;
尚之信为岭南王;
孙延龄为临江王;
汪士荣为上卿、军师。
其余诸将、谋士各有封号。
吴三桂又搬出一批大铁箱,大肆赏赐一通。
惟有方献廷只封了个空头大师。两个月后,被派到四川监军,后来便无声无息地死了。
称王即日,吴三桂全面布置大军,扫清湖南,以湖南作根据地。
一月之内,捷报相继传来。
湖南诸州全部占领,大周上下士气大震。
此时,吴三桂想安定湖南。
汪士荣认为,应当边安定湖南,边攻心。
“何谓攻心?”吴三桂问。
“方今天下已大动,清室震恐。我王可修书一封给康熙小皇帝,逼他率满洲人自动撤回关外,以践昔日山海关之盟。”
吴三桂认为此计大妙,极力赞成。
吴三桂派人将撤藩特使哲尔肯、博达礼从云南押来长沙。
“两位大人,本王已立国建号,与尔二人已经是不同国家了。”吴三桂颇为威严地说:
“今将二人放回北京,向康熙小皇帝转我国书:若他能撤出关外,交我王子,则我大周将来不出关外追杀!否则……”
他略停顿,挥手一拍书案:“覆巢之下,绝无完卵也!”
两位特使一言不发。
——能说什么呢?
阳春三月,哲尔肯与博达礼带着这封大周国书,在周兵护送渡江后,星夜赶赴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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