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惹永历帝更伤心,急忙说道:
“皇上万望不要这么说。臣妾能够侍奉皇上,是臣妾的福分,只要能在皇上身边服侍,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停了停,她又接着说道:“皇上不要过度伤心,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陛下在,就有朝廷在、国家在,就还有复国之希望!”
听了曾后的一席话,永历帝也不想让她再忧伤,忙转过话题,说:“皇后有兴趣的话,就陪朕下会儿棋吧!”
侍女摆上棋盘和棋子后退了下去。永历帝和曾皇后都不再言语,专心地下起棋来……
这时,吴三桂在老和尚的引领下,来到了永历帝的屋外面,吴三桂没有说话,手下人刚要禀告说王爷来了,吴三桂赶忙挥手制止了,他让所有人都退在后面,自己轻轻地迈步走进永历的房间。
由于永历事先根本没有收到吴三桂要来的消息,所以当他一抬头,看到从门外走进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感到很意外,他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吴三桂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看着这位被自己囚禁的皇帝,面前这位面色憔悴青白的中年人就是南明的最后一个皇上吗?吴三桂心里如此想着,不由得生出可怜和同情的想法。
“臣……吴三桂叩见。”他没有喊万岁,说着翻身跪倒,向永历行了大礼。
永历根本没有想到,吴三桂会来看望自己。自己给吴三桂发出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他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了,现在吴三桂突然来到自己的面前,永历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永历的手有些发抖,嘴唇也有些哆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吴三桂跪了半天,没听到永历开口,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永历,见永历正两眼发直盯着自己,没有一点动静。
吴三桂又喊了一声:“臣吴三桂叩拜。”
永历帝好像如梦初醒,赶忙过来扶起吴三桂,开口问道:“将军就是平西伯吴三桂?”
永历称呼的是吴三桂在大明的官爵,而没有喊他平西王。
吴三桂心不由一动,可来不及多想,急忙答道:“正是为臣!”
永历突然双泪长流,饮泣不语。
吴三桂看看永历,又看看他身边曾皇后,也不便开口劝止,半晌,他问道:
“皇上有什么话要说吗?”
永历帝止住眼泪,语带悲声他说道:“你是大明的臣子,父子两代享受大明的厚恩。你从一个武举升到镇守一方的总兵,叠应方面,又受封爵位,本当感恩图报,忠心大明,你引满清入关,名为君雪耻,即使亡了国家,朕也不好怪你,毕竟你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你身为大明的人,为什么就容不得朕呢!朕避难境外,你都不放过,你究竟想怎么样呢?”
永历帝的话像刀刃一样向吴三桂刺来。
吴三桂没想到传闻中一向软弱的永历说话竟如此犀利,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半晌,吴三桂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冷冷地对永历说道:“臣以为大明气数已尽矣,古人云: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惟有德者据之,皇上要看清形势。如果皇上能降身屈尊,拜迎新主,三桂将力奏朝廷,不但能保皇上免于杀身之祸,而且定能博得禄位,得享荣华……”
所谓听话听音,一听吴三桂的话,永历帝就明白吴三桂既然如此说,就断然不会放过自己了。
沉吟半天,永历才又缓缓开口道:“朕乃大明的天子,断无投降满清贼子的道理,我本当效法烈皇帝,只因太后尚在,恐担不孝罪名,才苟活于此,朕死不足畏,望将军念自己曾为大明的臣子,使太后能得养天年,不知可否?”
“可以……”吴三桂简单地回答说,他觉得他应该走了。他不想与这位令人生怜的皇帝多说什么了。
吴三桂但然地向永历行了跪拜大礼,如同向大明作最后的诀别。
其实吴三桂可以让永历帝活着。可他活着自己怎么办,如今已成骑虎之势,更何况自己心中已经同朱明王朝告别了,从心底里告别了。
吴三桂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