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忍辱斗孔明 十 唇枪舌箭斗智勇 楚河汉界决雌雄
五丈原上,秋风凄凄,司马憋身穿女衣出阵,诸葛亮目瞪口呆;“你能骂死王朗,羞死曹真,我就不能气死你吗?”f司马懿仰天长叹:“你这一走,以后有谁是我的对手呢?”
几乎与费伟面见诸葛亮的同时,司马懿也收到天子来自合淝的捷报,说东吴不战自退,心中大喜,觉着出战的时机到了。便挥书一封,派人送到蜀营,说明日阵前与诸葛亮老朋友晤面叙谈叙谈。
嘿!前番任我怎么挑战叫阵,你不出来。今儿个却主动要晤面叙谈。谈什么呢?诸葛亮此刻只有气没有话,可又不能不答应。人家连你送女衣的羞辱都能笑纳,我就怕晤面吗?也罢,就明日阵前晤面。
翌时。魏军大寨三声炮响,寨门大开。一班衣甲鲜明的文官武将簇拥着一位中帼红装出来。诸葛亮远远地认出是司马懿,立刻,不知道一股什么滋味儿涌上心头,身子便晃了一晃。
那边司马懿发了话:“孔明贤弟,愚兄好思念你呀!”
废话。思念我,怎么一连数十天闭寨不出?诸葛亮张张嘴,想说,又觉得元话可说。
司马懿依旧笑嘻嘻他说:“昨日愚兄闻知贤弟心情郁闷,贵体欠佳,故遵从尊意,身着红装,簪花敷粉,不怕三军吐舌,阵前嘻笑,只为博得贤弟一笑。贤弟,怎么不高兴呀?莫非这是新弟妹的新装,现在给我你又后悔了?”
诸葛亮怎么笑得出来?你这不是要博我笑,是在拿针扎我的心呢。可他又不能不笑。人家能受女衣之辱,我连个笑都不口敬一个,岂不是太没水平了?便强笑道:“嗬嗬,弟因仁兄深居大营,怕有损贵体,故而送戏言之书一封,红装一领,以嘻闹之情聊表相亲之亲。不想仁兄大度,真格穿将出来。”
司马懿畅笑道:“不穿不是有违贤弟美意了吗?再说,笑一笑,十年少。愚兄这是为贤弟添寿哩。你可千万保重,蜀国可离不了你这栋梁之臣呀。”
诸葛亮一时语塞,想想,可不能再拉家常了。这样太被动。我还是转转话题,发挥我舌战群儒的优势,用骂死王朗、曹真的本领来以攻为守吧。想到此,便高声道:“多谢仁兄美意。这如果是在家中晤面叙谈该多好?可惜今日是在阵前。这谈起来,就不能不说国事了。你我父辈皆为汉臣,理应继承父志,安邦兴汉。鼎立之势,于国不利,于民无益。”
只有社稷一统,才有万民康乐。而仁兄却助曹篡君,阻拦主师,实在叫人心寒。劝仁兄翻然悔悟,共为汉室,为民造福,以求百代留芳。”
“哎呀呀,今日愚兄只是想让贤弟乐一乐,解解闷,未了再下两盘棋,怎么又谈起国事啦?好,既然贤弟开了头,兄不说上几句又要招惹贤弟了。首先说明的是,兄不是司徒王景兴,也不是大将军曹子丹,他们能让你唇枪舌箭要去老命,兄却不会。反过来,我还要奉劝贤弟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纵览天下古今,历来王业归贤主,为何天下必姓刘?汉朝的气数早已尽了。你一人再有本事,怎能挽狂澜于既倒?你细数一下刘家,可谓上代不如一代,一个不如一个。
刘表平庸无才,刘备只会哭,比刘表强一点的是会结拜兄弟,找几个心腹助手,实是卖命兄弟。刘协懦弱,刘禅愚钝,哪一个能当得帝王之业?贤弟心比天高,自比管乐,呕心沥血图霸业,南征北战几十秋,戎马倥偬,自了须发,枯了容颜。到如今,一事无成。为何不好好想想,你这是空忙活个啥呀?”司马懿看出了诸葛亮的良苦用心,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迎头痛击。
“人生在世,为的名节。”
“你是明知汉朝气数将尽,还要为它殉节。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你留的不是一个可悲可叹可笑的名节吗?”
“仁兄不要高兴的过早。现在胜负未定,天下尽早要归汉的。”
“愚兄奉劝一句:聪明人莫再做糊涂事了。得天下者,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你呢?幼主昏庸不辨贤好。你在前方卖命打仗,奸佞在后面掣时捣乱;联结东吴,盟友靠不住。你已失去了天时。再说地利。蜀地虽险,却地僻天远,交通不便,躲在那里无异于作茧自缚。何谈地利?连年征战,你的刘皇叔和五虎上将相继死去,剩你一人孤掌难鸣。姜维有智,尚难作帅;魏延有才,你不放心;瞻儿虽慧,毕竟年少。这又失了人和。你想想,你看看,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其实你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你要做最后一次的无奈的拼搏罢了。你说是不是?”
诸葛亮怎么也没料到司马懿会讲出这么一通话来,句句是刀,字字是剑,直刺他身,直剜他心。刺得他热血上涌,头颅欲裂;剜得他浑身冰凉,脊梁沟里冒冷汗,四肢又凉又麻,不得伸展。
一旁的姜维早看出丞相神情异常,忙伸臂从后面揽住,低声叫:“丞相!”
“快,快扶我回去。”
姜维忙高叫:“时辰不早了,请司马都督回营歇息。有话明日再叙。”
司马懿兴犹未尽他说:“我兄弟还没下棋呢,怎么能就此打住?”
姜维也不答理,只恨恨地吩咐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