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公园,举行Picnic,叫
三挖子当辎重。这些我想不用重复地叙述,要是每桩行为都说一遍,那记下来也许
有威尔士的《世界史纲》十三倍那么多。
这些举动是必要的。
“这些举动是恋爱之路,懂不懂,”罗缪告诉Betty。
朱列的意见?她跟罗缪的差不离:有她的日记为证。
“瞧瞧她的日记,”罗缪拿给我们看。“别瞧她不起,她简直是个女作家,只
是文句里多几个‘了’字。”
“我真是如何的傻呵!我知道我错了!他一百十四号信上告诉我了!我真是如
何的傻呵!”
“我们的生活是伟大的了!我以前有俗人的思想了!”
“有更多的接近,便有更多了解了!这是如何的好呢!”(这句后面本是疑问
号,涂去了改成这个。)
“我们成功了!那真是如何的……”
余类推。
……两个月之后,他们宣告同居。现在我把从他们做了朋友起,到同居的时候
止,做个生活的统计,给你们做个参考。
计开:
猪股癞糖一百三十四盒。
甜酒两打又三瓶。
逛公园每周二次。
看电影每周四次。
Picnic六十六次。
抒情诗六十九首。
上馆子二百余次。(详见他俩的日记)
余从略。
共计用银一千五百余元,费时一万二千三百八十四小时。
这里所列用的钱,结婚费不在内的。
他们谈话的方向变换了:不再谈艺术,人生,后期印象派,诗这些;只是:
“唔,不错,你明天来的时候给我带瓶Venus牌的VanishingCream来。”
“我们的窗档子用淡绿色印度绸的,好不好?”
煞尾
罗缪向银行里取了千把块钱,租所房子,摆了些涂退光漆的木器。
Betty和我都去赴他们纪念同居的叙餐。
“Betty,”罗缪低声叫,“今天你修修好,别胡说八道,行不行。”
房里弥漫着漆味和脂粉味。
“别看不起这点木器,”男主人说,“一共七百多块钱哩。”
“缪,钢琴送来之后放到哪间房里,你说?……Betty,你看见罗缪最近的诗没
有?我想给他画张油画像。对不起,今天没给韩太太预备好酒。老柏你瞧……”
朱列指着一位客人的怪脸,把三条指头放在脸上笑。
吃饭。Betty坐在罗缪的上手。
他拉拉罗缪的袖子:
“诗人,我怕我十辈子也找不着个把爱人。”
“怎么?”
“我既不象你有那么多子儿,也没那多工夫。”
罗缪微笑,吸口气似乎要说话,但没说什么。
发表于193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