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常打架么?”
“闹是有的,但总没有今天这样子。加之还打陆平民一个嘴巴!……我定得到
陆府上去问安。”
他皱着眉:“开快点!”
陆平民府上有许多坐社的要人,潘洛和朱神恩亦在。
“怎样?”萧爷问他。
“太胡闹了,”陆平民发着怒。“我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我们考虑一下看,”潘洛静静地说,“究竟解散国会之后有没有问题。”
“我敢担保绝对没有什么问题。”朱神恩确断着。
“不过这是破天荒的事哩。”潘平民。
“那么公然侮辱平民,不也是破天荒的事么。”
潘洛绕屋子踱着。几分钟后,他陡然站住。
“好,就下令解散国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巴巴雄命秘书起草。两小时后,巴大统领签了字,这命令发出去了。名义是用
陆潘二平民率领区人呈请政府下解散令,政府批准。
陆平民脸上的不快完全消失。他命令司庖总处长预备点好菜,叫存酒窖窖长命
出陈四千年的酒来,这酒是大禹酿制的。
直到吃过晚饭,陆乐劳还留着我们,请我们吃太子牌的瓜子。
“有封密电。”陆府的电务厅长送来一封电报。
潘洛凑过头去和陆乐劳同看那密电。
一朵灰黯的云飞上他们的脸。
“怎么办呢?”陆平民慌慌地。他正剥着一粒瓜子封皮,现在一手把它摔下地。
“镇静,镇静。”潘说。
陆平民拿这电报给我们看。
“……严俊将在金山扩充石油事业,一切皆筹备就绪。银行团允投资三千万万
万元,已签字。……”
各人都沉思的样子。
“我有一个方法”,巴山豆打破静默。“只要放出一句话,说这几家银行危险,
即将倒闭:这样非挤兑不可。一方面我们收买他们的票子,做个要挟。”
朱神恩想了一想。
“好极了,好极了。这事我负全责都可以。”
“还可以进行一件事,”潘洛说。“派人到严俊的石油开采区域去散布谣言,
说石油公司赔了本。”
“不过这是哄不了银行团的。”陆乐劳说。
“但总有点力量的吧。我们要努力设法收买严俊的会计课长,要他向银行团暗
示石油事业亏了本。”
办法决定双管齐下。银行倒闭的谣言要跟理财总长商议,就是说这谣言要由理
财部放出来。他们交了一包文件给朱神恩。
我们临走,陆潘二平民塞一张两万元的支票到我们手里:是叫我们帮忙的费用。
“不够尽管来拿。”还这样说。
我不大懂这些事;为什么严俊发展他的石油事业,陆潘要怕他。
“完全是银行团的关系呀。”萧仲讷告诉我。
“陆潘二平民正想银行团投资到他们的事业,已经进行得有点眉目了,银行团
这回又忽然翻过来到那边去投资,真不可解。大概他们看中石油事业的利息大些。”
他搔搔头又沉重地说:“潘平民和巴大统领想的这办法不大高明,不过是消极
的报复的战略而已。”
“你有办法怎么不说呢?”
“我也没有办法呀。总之这桩事是有点槽糕的。”
某日
连日各界人士都议论着解散国会的命令。蹲社反对坐社政府的运动更猛进,更
活跃。饶三来言,有几所卫生处甚至于已改为蹲式了。
萧爷很忙,我这几天跑得也有点疲倦,应当早点睡。
本已预备睡觉,但如今来了些意外的惊人的事使我不得不又记一点。
萧爷喘着气回来。
“糟透了,完全中了严俊的诡计!”接着来一句:“国会解散令,是朱神恩出
的主意哩。”
蹲社的向政府质问,提出不信任案等等,都是严俊的主意。甚至于议场里的打
架,也是在他们预定计划之中。那打人的坐社的黑汉子,是严俊的七等走狗,加入
坐社做内线的。打下鼻套子,正是他们的苦肉计。议场里故意做出种种无聊的样子
使政府不能忍受,使政府去下令解散。
“解散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要急,我说下去你就会知道。”
“他们一方面又使人于混中打陆平民,使他发怒,于盛怒中,朱神恩乘机进言,
主张解散国会;于是果然中了计,下了解散令。朱神恩也和严俊打成一片哩。他们
做好一个个圈套……”
“怎么,朱神恩……?”
“是啊,他是严俊的走狗,又是个阴谋家。……他那天在议场里主张拘捕那打
架的议员,你看他演得多巧妙!其实抓去的两个人是配角。”
他叫听差给他倒杯牛乳喝了。
“你还是没告诉我解散国会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解散国会是非法的,晓得吧。这样,可以给他们一个攻击的口实。但解散国
会的圈套还只是帮助他们壮壮声势,主要的还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