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趣的事,陆平民一早就来电话了。”
“开会么,又是?”
“旁听,不是开会。他叫我们到议院去旁听:今天蹲社那批狗禽的要正式提出
不信任坐社政府案,有许多质问。坐社已经预备好答复,叫我们去旁听助威。”
我懒懒地坐起来穿衣。
“快点快点,”他催。“今天一定很热闹。潘洛还邀了五百个啦啦队专家,以
壮声势,他们都是坐社的同情者。”
我们在开会前一刻钟赶到。形势似乎非常严重:议院大门口站满了全副武装的
军警,会场里面也布满了这些人,据说是巴大统领的卫队。旁听席上人特别多,有
许多女的。啦啦队专家不止五百,大概蹲社也请了些来了,他们头上带着绒绳打的
瓜皮帽,穿篮球鞋或足球鞋,手中拿小旗子。潘洛和陆乐劳二平民也在旁听席上。
几百个新闻记者忙碌地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
Dang,dang,dang:开会。
头一下子,一个蹲社议员提出一个质问:
“今天议会有了种古怪的空气,这实在是对尊贵的议员一种莫大的侮辱……”
蹲社啦啦队专家就叫起来:“Rah!Rah!”
那发言者继续说下去。
“这侮辱是什么呢?哪,”他指指武装军警,“就是这个!……诸位爷爷,议
员不是什么要戒备的歹人呀!……”
巴巴雄站起来。
“这是巴大统领的卫队。”
“难道巴大统领还怕议员行刺么?”
有个魁梧黑汉子,坐社议员,大声说:
“咱的儿子,这些事你管不着。儿子你只要把要质问的问出来好了、老子慢慢
答复你。”
另一个蹲社议员斥他这种口吻有失议员资格。
第一个发言的那人又说:“这质问是个根本的质问,这问题如没有圆满答复,
其余的没讨论余地。”
“什么,什么,”那黑汉子汹汹地走到这议员跟前。“儿子你再说一遍看!”
“怎么,你想打人的样子。”
“是啊!老子就打你这不肖的儿子!”
Bon,一拳。
那蹲社议员给打得退了几步。鼻套子也给打下了:鼻套子掉落地,系着的丝带
也断了下来。他非常狼狈,脸上一丝不挂,一个黄色的,高高地突出一个:鼻子!
会场里迸出大笑,有几个腰都笑弯,拼命地拍着手。
旁听席上的女宾,由于她们的羞耻本能,都红着脸,用手绢挡着眼睛,抢先地
逃出会场。
“好!好……好一个上处!”
“多美丽的上阴部!”
一时大乱:拍手,笑,喊。
“Hurrah, hurrah,hurrah,rah!Hurrah,hurrah,rah!Rah,rah,rah!
……”坐社的啦啦队专家叫着。
大鼓掌。
“哈哈哈,请细看葡议员的庄严的上处!”
葡议员赶快地捡起鼻套想带上,但被黑汉抢了去,撤成粉碎。
蹲社的人高声骂着,和坐社的人扭打着。
“Rah,rah,rah!”
忽然一个坐社社员尖声地唱起来:
……取去套子何所求
郎阿郎——
劝郎切莫学下流……
“好!唱得好!”
“Encore!Encore!”①
①Encore:再来一个。
可怜的葡议员为蹲社的议员围着保护。坐社的议员则冲进围去,先后地伸手去
摸一下葡爷的鼻子,以为笑乐。
两方打着,两方的啦啦队专家大叫着。
“静一静! ”朱神恩庄严地上了台。“Hey,我用虔诚的基督徒的名义叫你们
静一静!”
过一会他才开始他的正文:
“我是不偏袒任何方面的,我没加入任何社党,所以我现在要出来说几句话。
……今天的会不幸又是没有结果,而且闹了创世以来的笑话,本教士要用虔诚的基
督徒的名义来恢复议员的庄严。”
他停一停。
“现在,下流事情竟在会场里做了出来。我们必须惩办。……蹲社社员那位丢
了套子,露出了上处的,定得拘起来。坐社社员那位打人套子的,也要抓起来严办。
……”
这场会就在打骂中散了。
朱神恩说要拘起来的这两位,在会场里是不能抓的,因为议员有议员的庄严。
一出议院门,就绑猪似地把他们绑住带走。
议员们一面走出门一面打。有五六个便衣探护着陆潘二平民出来,在刚到大门
边时,陆乐劳被人打了一个嘴巴。
萧爷几乎吓得晕倒,他满额头汗。
“上帝呀,陆平民吃了一个嘴巴!”
纷乱中也不知是谁打的,大概总是蹲社的社员。
“一定会有大乱子,”仲讷说。“打嘴巴,公然侮辱啊!”
这时候他似乎才发现我们是已经坐上汽车了。
“到陆平民府。”他吩咐车夫。
“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