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士专门管这哭的事么?”我又问。
“唔,他是这个的专家,博士学位也是这个。……他大概是犹太派吧。”
“犹太派?”
“这门学问派数极多,而他是犹太派。”
“还有些什么派?”
“我说不上了:我不大懂。”
饭后仲讷出去和人商议和平大会的事。我在家里看书消磨这个下午。想找《龙
诗解》来看看,但没找着。
某日
想看蹲社机关报,叫萧仲讷的听差替我去买一份。
买来的不是上次饶爷给我们的《健康报》,是叫做《公言日日新闻》。
区内要闻一栏,第一个登的是,蹲社社员开了全社大会,议决要向政府质问绿
阴事件。
还有:
“该社卫生调查委员会向大会报告:自坐社当选,全区之卫生处改为坐式后,
区内同胞,不惯于坐式之卫生,患便秘病者甚多。单以都会计算,患此病者已百分
之七十九强。由便秘而转入胃肠病,头晕,腹痛等症者,为数亦殊惊人……当请政
府答复,何以不注意此项有关社区生死存亡之间题。……”
本都新闻栏上载着,Elbon给予琪琪女士之贤妻奖金到都,Elbon奖金支配委员
会有电给易正心,请他代表该委员会举行授奖典礼。
萧爷说易正心预备假座天伦小剧场举行。
“有很隆重的仪式么?”
“不,很简单。”
黑灵灵和司马吸毒来了,他们脸上有不高兴的颜色。
“什么事?”仲讷问。
“呵!”黑灵灵愤怒地,“烟屁股的灵和肉都洗在汗毛的翡翠夜壶里,而波斯
毯不写知更雀的乌云之诗,真岂有此理!”
“真的?”仲讷张大着眼。
“怎么不真,夜莺的香烟罐子还不去涂绿一丈二尺长的幽默哩!”
“怎么回事?”我茫然地问。“请你用普通话说一遍看。”
“这样的,”司马吸毒急急地说。“我们诗人协会打了个电报去请大诗人
Kitan来讲学。他答应了,并有回电说即日动身。但是到了我们区的边境,碰个壁:
不能来,当时打了转身。”
“为什么?”
“为什么,还有什么:不合移民律,Kita诗人的身长,和肚脐眼的直径,都不
合移民律上所规定的尺度,不许他入境。……”
“不要发急罢,”萧爷打断他的话。“这件事让我去疏通疏通看。”
“可是诗人协会已经丢了面子!而且,哼,也未见得肯再来了。”
“不管它,我总去说说看。”
“好罢,就托你。再会,祝你大烟抽上瘾。”
某日
Elbon贤妻奖金授予式,哄动了学界。天伦小剧场里挤满了各文化的事业的专
家,教授,学生。
易正心讲演贤妻与甲状细胞:他说琪琪女士的脑中甲状细胞多得惊人。继之声
明自己的代表地位。掏出一纸支票来,放在桌上,然后宣读Elbon奖金支配委员会
的来电:
“本委员会谨按Elbon爷之遗嘱,将所遗财产之息金,按年支配,奖给世界上
最有学问及最有功于世道人心之闻人。……兹本委员会议决,将本年度贤妻奖金给
予贤妻专家琪琪博士,即希该博士前来本会中代表处,按本委员会规定仪式领取为
荷。
“附汇贤妻奖金大洋一元二角九分七厘。(打七五折,用四舍五入法,实汇九
角七分二厘八。汇费照扣。)”
读完,易正心鞠躬下台。汇票仍在桌上。
琪琪女士在鼓掌声中上台。走向桌子两步远的地方,对汇票极恭敬地行三鞠躬,
嘴里说着:
“我琪琪女士,”她自称女士,“用十二万分的诚心感谢这种奖励的补助金。
以后益当努力,以副盛意。”
大鼓掌。
她又向汇票行三鞠躬。于是易正心又上台,将汇票拿下,两手捧给琪琪女士。
她又是三鞠躬,两手捧过支票来,在胸前放着,俯着头。这么着一分钟,把汇票小
心地放进口袋里。
“万岁!”大家狂叫。
“奖金万岁!贤妻万岁!”
“琪琪博士兼女士万万岁!!!”
散时,幸福之男人万幸先生和琪琪女士走过来跟我们招呼。
“我们遥望着你们的伟大。”仲讷贺他们。
琪琪女士对幸福之男人说:“我们要赶快去印片子才好。”
她掏出她的名片,在许多头衔上,用自来水笔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