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无数这样的纸!
这是传单。上面说反对钱奴做后台老板的政治,反对钱奴包办的选举,打倒官
僚主义式的宴会。并且叫全世界的卖力者联合起来,叫上流人醒悟,别做钱奴的走
狗。……
巴山豆脸上变了色。
“谁发的?”
“不知道。”那武官答。
“派侦探局密查!”
陆乐劳写了几张条子交给朱神恩。朱神恩走过来问我们借火点烟,他趁势秘密
地将那几张条子交一条给我们。
“明天上午三时,到敝寓开临时会议。
乐劳。”
要走时,朱神恩替我们祝福,低声说:“今夜特别戒严,你们去开会时,你们
要在汽车上插一面小旗子,写一‘平’字,才能够通过。”画了十字,镇静地走开
了。
某日
昨夜十二时,陆乐劳家里来了个电话:为了昨日的事件,抓住了两个人。
二时三刻,和萧爷同到陆家。沿街特别戒严,每五米达两个步哨,手里提着手
机关,看见我们车上的旗子,问也不问就放过了。
这紧急会议在陆乐劳书室里举行。大教士朱神恩报告,他在低层里捉到一个嫌
疑犯,还有一个在高层捉住的;他将陆乐劳的像片放在地板上,侮辱平民,显系下
流人混入者。这两个罪犯由一个武官解到会场之后,巴山豆便命令大理院长会同秘
密军法处处长到后面去审讯。我们在房里的人开始讨论。
关于对付昨日事件的处理如下:
1,由朱神恩同在低层担任教育的人员秘密侦察,随时报告本会。
2,命低层的工头及工厂高级职员随时注意。
3,由侦探局派五千名秘密武装侦探到低层,严密查探,该五千人有便宜行事
权。
至于根本办法,巴山豆主张高压,多派军警,如果他们有集会等情事,便用机
关枪扫射。但潘洛说这不行,愈高压,反动愈大,我们应当用笼络政策。改良待遇,
而一方面用钱收买能干的下流人,替我们当密探。在积极方面,要使他们受教育,
我们在教育里放进宣传的力量,使他们思想改变,一方面,奖励下流人向上爬。于
是立刻通过了。潘平民并说,表面上虽然笼络他们,但我们如果捉到了反叛者,我
们仍可以将他秘密地严刑审讯,或凌迟处死的。
此外的议案,是要于最短期间和Lampi国成立联盟。决议:交巴山豆同志全权
办理。
那审讯者和被审讯者到会场来了。
“那下流人被告,死也不肯承认有煽惑行为,并且不肯招出同谋的来。”大理
院长报告。
潘洛拍一下桌子:“怎么不动刑?”
“报告平民,”那秘密军法处长立正说,“什么刑都用过了。”
他的话不假。那被告全身是皮鞭印,青色里带着血丝。脸子苍白得象月色,鼻
孔流血,额头上有很深的几道绳子印,成深紫色。头歪着,象垂死的人。腿站不住,
两个武官扶着他。
巴山豆看被告一眼:“刑是用过了。……不招没办法。”于是他写了个条子。
给大家看:“这样行不行?”
条子上写:“着即用剥猪猡法凌迟处死。”
大家一答应,几个武官把那人拖出去了。
那个上流人被告呢,说陆平民是他所信仰的人,他决不会把陆平民的像片放在
地下的,这次的确是无意,是挂在墙上,被风吹下的。这个被告未受刑。
“挂在墙上,有镜框子,被风吹下么?”朱教士问。
“没有装镜框子。”
“没有?”朱教士怒容地。“既然信仰陆平民,自然会把陆平民的像片装镜框
子的,现在你既然不装,可见并非真信仰,你当着国家和社会的柱石面前扯谎。”
“小的不敢……”
“闭嘴!现在是平民政治,什么小的不小的,可见你还有封建思想,你还想做
贵族的走狗。……带去押了!”
“等一会,”陆平民叫住他们。“你再说,为什么不把像片装框子?”
“本想装,一时没有钱,所以……”
“没有钱?”几乎有好几个人同时说。“下流人,下流人……”
“好,”潘洛说,“你们把他押住,等我们议好了再办。”
被告被带走了。
巴山豆说,这人动不得刑,也不能秘密处死,否则被其余的上流人知道了会起
反感的。据他的意思,顶好交给法院,由警察厅做原告。
“但是还有一点要考虑呢,”陆乐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