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下了这道凌厉至极的袖箭。
眼看盔甲模样神秘,众女满面好奇,玉指探出,正要上来摸摸,灭里心下震惊,忙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字条,便朝林先生急急抛出,喝道:“你要的东西!怒苍密语!”听得此言,众女咦了一声,立时尾随字条而去,便将林先生刚刚包围,引颈好奇道:“抄到怒苍密语了么?里头写些什么?”
“去你妈的狗杂碎。”林先生低头读道:“少说两句不嫌吵。”话声未毕,西域群美一哄而散,人人脚步气愤,就怕慢了一步半步。
树林里静了下来,看这些怒王无愧是天下第一奇男子,天生辟邪带煞,便千里外亦能发威,果然这会儿便来清场了。
两人交过了手,彼此也算交过了心,林先生瞧着灭里身上的金甲,微笑道:“我之前还在想将军是那里人,怎地生得如此魁伟形貌?原来你便是西辽刀的传人。”灭里没有作声,只将衣袍扎紧,遮住了身上的金甲。
契丹传国古物,便是这柄反金圣物,‘托帕金玉’,相传此刀名列‘天下三刀’之一,似金非玉,却不知为何成了片片碎屑,成了灭里身上的这件金缕衣了。
适才两大高手各以护身武功相拼,灭里被迫亮出了‘托帕金玉’,不过林先生也不能全身而退,他也被迫透漏了一些来历,灭里低头看地下,只见林先生留下了三个足印,一在北、一在东、一在南,护卫犄角,宛然便是半个蜂巢。
这位林先生武功非同小可,适才他一步踏出,身形微让,便已抢到灭里的背后,这步伐算计之准,委实可敬可畏。没想却是仰仗这半个蜂巢。灭里笑了笑,说道:“林先生,你也懂得六道心法?”林先生淡淡而笑,双手拢袖,却也不愿多说什么。
灭里已经明白了,这位“林先生”其实与自己一样,过去必也曾显赫于中原,凭他的武功,说不得还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只不知他为了什么情由,这才来到西域隐居。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西域自古以来便是中原人士的流放之地,专来收容各路残兵败将,心念于此,灭里便也不再追问下去了,说道:“林先生,这怒苍密语怪得离奇,你能猜知隐意么?”林先生道:“我猜不出来,不过咱们还可以找个人帮忙。”
灭里点了点头,自知他所说的是“义勇人”。
方今世道二分,朝廷怒苍势不两立,天下人若不效忠朝廷,便得投身怒苍,几无立锥之地,唯一的例外,正是“义勇人”。说来汗国此行唯一的朋友,也只有这群人了。
灭里遥望远方的红螺塔,轻声道:“林先生,我是个直性子,说话不喜拐弯抹角,请您跟我明说吧,公主为何要去见“大掌柜”?”林先生道:“我方始说过了,她是去办事的。”
先前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便是为了这句话,灭里间他还是语焉不详,只得叹了口气,道:“不说便算了。只是公主此行究竟是为何而来?先生总能提一提吧?”
林先生淡淡地道:“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她是来找父亲的。”
相传公主此行远道归国,正是为景泰皇帝而来。她不信父亲已死,所以决心回来一探究竟,灭里听着听,却是摇了摇头,:“不对,公主此番归国,绝非是为寻访父亲而来。”林先生道:“将军何出此言?公主侍亲至孝,父皇下落不明,她能不关心么?”
灭里道:“林先生,你别老是说何这些官样文章,在我眼里看来,公主的父亲根本不是景泰皇帝。”听得这话毫无来由,林先生先是一怔,随即拊掌大笑:“照啊,那依将军之见,公主的父亲却又是谁?”灭里神色肃穆,道:“天下、国家。”
听得此言,林先生也不觉愣住了,听他叹了口气,抚掌道:“高见,高见!”
天下国家,南面为王,这才是皇族的立身之本,银川贵为皇家天女,岂会不知其中道理?
灭里遥望红螺塔,轻轻的道:“公主是太祖的子孙,此身贞洁芬芳,尽归天下国家所有,于万民有分毫之利,你便要她牺牲了一生幸福,她也能努力做到,反之……她若觉得此事有害天下苍生,你便拿了她的亲生子女恫吓要挟,也不能动她分毫。”
林先生道:“如此听来,将军真是殿下的知己了?”
灭里叹道:“知己不敢当,不过我这几个月来随侍身旁,多少也知道她的为人。”
银川公主动心忍性,拿得起、放得下,想当年她西嫁和番,便曾挥泪斩情缘,让天下英雄大为激赏,似她这般性子,只消于天下苍生有利,她连亲生子女也能舍下,又怎会舍不得情人?舍不得丈夫?
中国有这样的公主,真好。可谁要娶了她当老婆,却不免暗叫不妙。
二人默然半晌,林先生又道:“依将军之见,公主既不是为父亲而来,却为何要去见“大掌柜”?”灭里静静的道:“和局。”
“和局?”林先生长眉一挑,道:“将军的意思是……”灭里取下腰间水壶,大口大口灌下,说道:“入国之前,公主曾要我去找一个人,你也该知道那人是谁。”林先生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