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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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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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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两老婆,你在老家还有一大哥。”

    “那卫宁他爸还娶过仨呢,其中一个还是地主的闺女。”

    “爸都死了,还说他干吗?”

    “死了也得批判那思想呵。”大家笑说。

    “你想当兵呵?”我问身边笑吟吟倾听的米兰。

    “嗯。”她淡淡地说。“干吗不考‘战友’呢?”

    “我还考总政呢。”

    我讨了个没趣儿,讪讪地不吭声了。

    “哎,你会弹琵琶,那也一定也会弹吉它吧?”许逊冲来米兰说。“那倒行,拨几个和弦伴唱没问题。”

    “那我家有把吉它,我拿来你给我们弹首《山楂树》吧。”

    “得得,你闹不闹呵?”我说许逊。

    “晚上吧。”高晋盯着米兰说,“晚上你别走了,咱们到假山来唱歌。”“你不能晚上不回家吧?”我问米兰。

    “那倒无所谓,我今天出来倒是和家里说了回农场。问题是我晚上不走住哪儿呵?”

    “这你放心,我们这儿可有的是地方住。”许逊笑着说,“你愿祝涵家都行。”“那我挑一家吧。”米兰笑。

    “就挑我吧。”许逊拍着胸脯,“我那儿凉快。”

    大家便笑,米兰也随着笑,给了许逊近乎一个媚眼。

    “哎。”她扭头对我说,“你家能洗脸么?我觉得我脸上特脏,风吹了一下午。”“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说要在我们这儿住?”路上我埋怨她。

    “怎么啦?不好么?”“当然不好了,”我提高嗓门说,进了家门给她打洗脸水,暖瓶里已没多少热水,我往盆里倒的时候不留神把水碱也倒了进去,“你知道我们这儿都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院小孩一个个都挺老实的。”她撩着上面那层干净的水洗脸,攥着香皂骨碌碌滑转,涂了一手香皂沫儿,仔细地搓洗十指,“听你说还以为他们多坏呢。”“你以为呢,噢,坏非得写在脑门上?”她不做声,开始洗脸。

    “你是不是常在不认识的男的那儿住?”我把我的毛巾递给她时,忍不住讽刺了她一句。

    她怔了一下,接过毛巾锐利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擦脸,“你生气了?”“没有。”我气乎乎地说,“就是觉得……”

    我想说她轻浮、贱,又觉得这么说太重了,弄不好会把她得罪了,转而问:“高晋都跟你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就说我想当兵他可以帮我。”

    “我怎么不知道你想当兵?你从没跟我说过。怎么头一次见他倒跟他说了?熟得够快的。”

    “瞎聊呗,就说起来了。要不干吗?干坐着?这可是你叫我来的,我来了你又不理我,自己和小孩去打弹弓仗,还说呢。”她这么一说,倒说得我怪舒服的,不禁笑起来,“当着他们的面,我哪好意思跟你多说话呀。”

    “那有什么?咱俩也没别的什么关系。”她在窗台上的擦脸油盒子里挑,“哪个是你妈使的?”

    我指了一种牌子的雪花膏,她打开盖子嗅了嗅,挖了一指头涂在鼻尖、额头、双颊上。

    “其实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既然人家说能帮我,我就利用一下他呗。我真是挺想当兵的,从小就想,可惜我们家是地方的,没路子。”她把星星点点的雪花膏揉开,回头问我:“你说他真的会帮我么?”“会吧。”我说,“只要他爸爸点头,进他们军的文工团应该没问题,回头我再帮你问问——你琵琶弹得怎么样?”

    “问题是我的琵琶弹得一般。”她笑着转过身来冲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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