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醒来时感到昏昏沉沉,而且从那一刻起心中一直十分伤感。从在纽约时起治安维持会就一直要求我“全部交待”,昨天夜里我向他们交待了,不但全部,而且超过了。他们喊“停!”之后我继续往下说,等我说完了以后,就连挖鼻孔的那一位也捂上了耳朵。现在他们也许会让我安静片刻了。
今天翻旧报纸时发现了一封信,是老朋友阿诺德在自杀前写的。
“每日以画做伴,”结束生命的前一周阿诺德写道,“每天至少画两小时,日复一日碌碌无为,但是我必须让每天日程中的这两个小时放射出艺术的光辉——不要小看这点工作。”
“我与人交往的愿望近乎于零——一个人需不需要与其同类融为一体取决于他有没有凝聚力。”
“正因如此我必须跟你说声再见并且把你留给努德尔曼。伟大的精神之路依然存在,它是为所有那些愿意聆听精神之歌的人而存在——否则只有走向世界最底层或者地狱。栗子博士。”
生活难以为继。喝口凉水也塞牙。乔治已经用他的音量极佳的收音机试探并证实了我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又拖着他的货在卧房前的路上一点一点地往前蹭,好像在求我发火以便把他杀死。
维维卡和我整夜都没合眼,一直盘算如何“完全彻底地解决索斯基问题”。傍晚我见亨利拿着工具和小筐去地头赶牛,我的头脑里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好注意,这是后来一系列绝妙策略中的第一个:我可以偷偷地用毒药毒索斯基一家,通过他们的牛把砒霜下到饭里,办法是我用浸过砒霜的甜玉米喂他们那头老牛——砒霜的量刚够污染它的牛奶但不会把牛毒死。
维维卡建议最好用迷幻药。让他们一家跟他们的牛一块儿暴跳如雷吧,不过这会使莫德更加疯狂,否则还算是个好主意。
天快亮时我终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我要给乔治一点“现实疗法”,在未来几天让他通过一系列重大事件品尝人生的滋味。过程如下:我先雇用乔治,给他一个收入颇丰的工作。第二天就解雇他。然后诱使乔治迷上一位14岁的性感少女,接下来,在他沉迷于初次对肉欲的尝试时,找几个吸吗啡的流氓把他痛打一顿——不杀他,只把他的腿打折几节。乔治拖着打了石膏的腿刚到家,我们那位古伯斯威尔性感少女便随其父出现了,控告他犯有强奸罪,并且告诉吓坏了的乔治(和他锐气大挫的老娘),她相信她会与他们像一家人一样相处。在那确实存在的地狱里——尽管我尚不十分清楚它在哪里——我将利用莫德的恐惧症折磨乔治,让他喝朗姆酒,但对他说喝的是一种新牌子的汽水。最后,以乔治的名义替他们农庄订一辈子的黄色刊物,这样就把最后一根钉子钉在他心上了。
以上是一个疲惫不堪的脑袋于清晨4点钟活动的产物。今天天气好的话,我将在耀眼的阳光下检查一遍这些主意的可行性——虽然我承认这最后一个主张是近乎伟大的创举。
利奥今天一早就来电话,他对我们与索斯基一家的麻烦深表同情,同时也献上一策。“你应当用枪对着他的头,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准备好之后再抠扳机让他脑袋开花。”
我必须承认,他编排的这一幕除了一点以外其它的都可考虑。对于各种处置办法我们要好好权衡利弊,总之要对我们有利,不管有些主张是多么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