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道真起用他抑制藤原氏的专横,辜负了字多太上皇的恩情。也有人说像管公那样的人是没志气的爱哭的诗人,不是什么政治家,在这一点上也许时平更富于政治行动力。《大镜》中不只说时平坏的一面,也讲了他可爱的地方。例如说他有个习惯,一遇到可笑的事情就笑个不停,足以证明他那天真、开朗。豁达的个性。有这样一个滑稽的趣闻,还是道真在朝和时平二人共同处理政务时的事情,因为时平总是粗暴地处理政事不让道真过问,道真的一个负责记录的属下想出一计。一天,他在把文件呈交给左大臣时平的一刹那,故意放了个屁。时平听见哈哈哈地捧腹大笑,怎么也停不下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没法批阅文件,于是道真得以从从容容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了裁断。
时平还非常有勇气。道真死后,在人们都相信他的灵魂变成雷神向朝中大臣报仇的时候,一大雷击清凉殿,满朝公卿大惊失色时,时平却拔出佩剑,凛然瞪视天空呵斥道:“你在世不是位居我下吗?即使变成了神来到这个世间也要尊敬我。”似乎是畏惧他的气势,雷鸣暂时安静了下来。因此《大镜》的作者也认为他虽是个做了许多坏事的大臣,但也是“非常具有大和魂的人。”
这样说来,时平似乎可以被看成是个鲁莽冒失的、少爷出身的淘气大王,但他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传说醒或皇帝和这位大臣曾密谋惩戒社会上的奢靡之风。有一次时平穿着违背皇帝规定的华美服装进宫谒见,皇上从板窗的缝隙中看到后立刻板起了面孔,召来宫中职事说:“近来规戒严格,虽说左大臣位列百官首位,穿着华丽的服装进宫也太不像话,赶快命他退下。”职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诚惶诚恐地传达了圣旨,时平更是不知所措,也不让随从鸣锣开道,狼狈地退出了宫,以后一个月坚决闭门不出。即使偶尔有人来访也只说“因为是上的处罚很重”而谢绝会客。这件事受到好评,世人都变得勤俭节制,实际上这是时平和皇上事先商量好的。
平中常常去这位时平家问安,并非没有献媚于权贵以求抓住升迁机会的企图,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位大臣和兵卫佐说话投缘。尽管两人从官职、等级来说有很大距离,但说起家谱和家世平中并不逊色,而且两人兴趣、修养也相同,都是喜欢女人的贵族美男子。因此两人可以互相猜测到对方有兴趣谈什么事情。当然陪伴左大臣并不是平中来此的唯一目的。跟左大臣聊到深夜以后,他就估摸着适合的时机告退。但很少直接回家,只是在大臣面前做出回家的样子,其实是偷偷去女官们的房间那边,在侍从君的房间外面转来转去,这才是他来的真正目的。
然而十分滑稽的是,从一年前开始,平中就经常偷偷地去那边,或是在她房间的拉门外屏息偷听,或是站在回廊栏杆边偷看,一直很有耐心地寻找机会,可是运气不好,别说没能打动她的芳心,连这位风传是世上少有的美女的容颜也没有偷看到。还不只是运气差,对方好像是在故意回避他,因此平中更加烦恼。在这种情况下,常用的手段是让熟悉她身边的诗女代转书信,可是尽管没有任何疏漏,送了两三次信却全然不见回信。平中经常揪住那个传女执拗地叮问:“确实替我交给她了吗?”曾经有一次,侍女同情地看着手中的脸孔支支唔唔地说:
“是的,我已经交给她了,可是……”
“堤不是没有接受?”
“不,确实接受了。”
“你说希望一定得到回信了吗?”
“我也这样说了,可是……”
“然后呢?”
“小姐什么也没说。”
“她看了吗?”
“也许看了吧……”
就这样,平中越是追问,侍女越感到为难。
一次,他照例是在详详细细地倾诉了仰慕之情以后,又添上几句带着哭腔的话:“至少我想知道你是否看了我的信。不一定非要你写亲热的话语,如果看了的话,请你回一封哪怕只有‘看了’两个字的信。”这次侍女破天荒地微笑着回来说:“今天有回信了。”然后递给他一封信。平中激动万分,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急忙开封一看,只有一张小纸片,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把他刚才送去的“请您回封哪怕只有‘看了’两个字的信”中的“看了”两个字撕下来放进信封里的。
就连平中都万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奚落,一时瞠目结舌。他和很多女人谈情说爱过,却没遇见过如此故意刁难、冷嘲热讽的女人。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尽人皆知的美男子平中呀。一般来说,女人如果知道是手中,很容易就喜欢上他,像侍从这样厉害地对待他的一个也没有。平中感觉就像被人用力打了个耳光一样,那以后很长时间再也没去找她。
以后的两三个月间不用去找那女人,现实的平中自然也就怠于去左大臣家问安了。偶尔去问候,回来时也不走到那边去了,他告成自己:“那里是要忌避的地方”,而迅速离开了。那以后又过了几个月,一个下着梅雨的晚上,平中又去了大臣家,夜深以后才出来。本来渐渐沥沥下着的梅雨突然下大了,要冒着这么大的雨回自己家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