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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 358 列传第一百一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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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伪命。谓国家更大变,鲜仗节死义之士,而受伪官以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昔肃宗平贼,污为伪者以六等定罪,宜仿之以励士风。

    六曰议战。谓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赏必罚,以作其气。

    七曰议守。谓敌情狡狯,势必复来,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冲。

    八曰议本政。谓政出多门,纪纲紊乱,宜一归之于中书,则朝廷尊。

    九曰议久任。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效蔑着,宜慎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

    十曰议修德。谓上始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俭,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

    翌日,班纲议于朝,惟僭逆、伪命二事留中不出。纲言:

    二事乃今日政刑之大者。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渊圣即位,首擢为相。方国家祸难,金人为易姓之谋,邦昌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敌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而邦昌方自以为得计,偃然正位号,处宫禁,擅降伪诏,以止四方勤王之师。及知天下之不与,不得已而后请元佑太后垂帘听政,而议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备论而以《春秋》之法断之。

    夫都城之人德邦昌,谓因其立而得生,且免重科金银之扰。元帅府恕邦昌,谓其不待征讨而遣使奉迎。若天下之愤嫉邦昌者,则谓其建号易姓,而奉迎特出于不得已。都城德之,元帅府恕之,私也,天下愤嫉之,公也。《春秋》之法,人臣无将,将而必诛;赵盾不讨贼,则书以杀君。今邦昌已僭位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

    刘盆子以汉宗室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但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建中兴之业,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体?又伪命臣僚,一切置而不问,何以厉天下士大夫之节?

    时执政中有论不同者,上乃召黄潜善等语之。潜善主邦昌甚力,上顾吕好问曰:“卿昨在围城中知其故,以为何如?”好问附潜善,持两端,曰:“邦昌僭窃位号,人所共知,既已自归,惟陛下裁处。”纲言:“邦昌僭逆,岂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与邦昌同列,当以笏击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罢臣。”上颇感动。伯彦乃曰:“李纲气直,臣等所不及。”乃诏邦昌谪潭州,吴幵、莫俦而下皆迁谪有差。纲又言:“近世士大夫寡廉鲜耻,不知君臣之义。靖康之祸,能仗节死义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国,愿加赠恤。”上从其请,仍诏有死节者,诸路询访以闻。上谓纲曰:“卿昨争张邦昌事,内侍辈皆泣涕,卿今可以受命矣。”纲拜谢。有旨兼充御营使。入对,奏曰:

    今国势不逮靖康间远甚,然而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群臣辑睦于下,庶几靖康之弊革,而中兴可图。然非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则不能以成功。

    夫外御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已修,然后可以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所谓规模也。至于所当急而先者,则在于料理河北、河东。盖河北、河东者,国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忻、代、太原、泽、潞、汾、晋,余郡犹存也。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怀、卫、浚四州而已,其余三十余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首领,多者数万,少者亦不下万人。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以大慰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粮尽力疲,坐受金人之困。虽怀忠义之心,援兵不至,危迫无告,必且愤怨朝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

    莫若于河北置招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略者为之使,宣论天子恩德、所以不忍弃两河于敌国之意。有能全一州、复一郡者,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方镇之制,使自为守。非惟绝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御敌之力,使朝廷永无北顾之忧,最今日之先务也。

    上善其言,问谁可任者,纲荐张所、傅亮。所尝为监察御史,在靖康围城中,以蜡书募河北兵,士民得书,喜曰:“朝廷弃我,犹有一张察院能拔而用之。”应募者凡十七万人,由是所之声震河北。故纲以为招抚河北,非所不可。傅亮者,先以边功得官,尝治兵河朔。都城受围时,亮率勤王之兵三万人,屡立战功。纲察其智略可以大用,欲因此试之。上乃以所为河北招抚使,亮为河东经制副使。

    皇子生,故事当肆赦。纲奏:“陛下登极,旷荡之恩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天下觖望。夫两路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已弃之,何以慰忠臣义士之心?勤王之师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露,虽未效用,亦已劳矣。加以疾病死亡,恩恤不及,后有急难,何以使人乎?愿因今赦广示德意。”上嘉纳。于是两路知天子德意,人情翕然,间有以破敌捷书至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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