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回去,竟冒着风沙连夜赶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猫儿终于抬起头来。
朦胧中,他只见沈浪的脸安详的很,这种不可思议的忍耐力,几乎已不是人类所具有的。
熊猫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浪道:“在这种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要想。”
熊猫儿道:“但……但你想咱们还有机会逃么?”
沈浪微微一笑,道:“只要活着,总有机会的。”
熊猫儿嘶声道:“但我们又还能活多久?”
沈浪缓缓道:“看情形白飞飞并不想杀死我们,否则她就绝不会用言语拦阻了快活王,也许,她觉得还没有将我们折磨够,而我们只有活着时,她才能折磨我们,所以,她绝不会让我们死的……”
熊猫儿惨然道:“这样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沈浪道:“有区别的……只要能活着,就和死不同;所以,你我绝不能自暴自弃,我们一定要白飞飞觉得有折磨的价值,我们才能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接道:“还有信心,最主要的是信心,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生存,才是人类真正的价值。”
熊猫儿瞧着他,瞧着他虽然柔和,但却永不屈服的目光,瞧着他那永远不会在任何折磨下消失的微笑……
这正是值得全人类为之骄做的典型。
熊猫儿忍不住自心底发出崇敬的一笑,叹道:“你和白飞飞,又是多么不同的两种人,她的生存是为了死亡与仇恨,而你,你纵然死,却也是为了别人的生存……”
外面狂风的狂号声更凄厉了,就像是妖魔的呼号,一心要攫取人们的生命,撕裂人们的灵魂。
突然间,前面传来洪亮的呼声。
“停步……扎营……停步……扎营!”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在狂风中从前面传到后面。浩浩荡荡的骆驼队,终于完全停顿下来。
但沈浪与熊猫儿还是被留在这小小的帐篷里,直过了有约摸顿饭工夫,才有人将他们移出去。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既没有嘈杂的人声,也没有搬运物件声,更没有敲打声。
但此刻,他们却瞧见快活王那豪华的帐幕已在一个避风的大沙丘后支起,还有四五个较小的帐篷分列在两旁。
两条大汉将他们送到最左边的一个帐篷里,帐篷里零乱地堆着些杂物,一人蜷曲在角落中,那正是朱七七。
朱七七早已在期待着沈浪,此刻,她瞧见了沈浪,她目光中充满了悲哀,也充满了渴望。
她渴望能投入沈浪怀中,渴望能与沈浪紧紧拥抱在一起,即使她将在这拥抱中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沈浪却被放在另一个角落里,他们间距离不过飓尺,但在她眼中却仿佛天涯般遥远。
她纵然用尽了所有力量,也无法向沈浪那边移动一寸,她根本无法触及他那纤长的手掌,坚实的胸膛。
她唯一能触及的,只是他那温柔的目光。
她目光已和他溶化在一起——那不止是目光的溶化,也是生命的溶化,灵魂的契合,那正是没有任何力量所能分开的。
那已不需任何言语来表示他们的心意。
王怜花长叹一声道:“沈浪,你莫要怪我,那不是我的主意。”
沈浪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怪你。”
王怜花苦笑道:“我虽然和她在一个帐篷里,但那罪却真不仔受,她竞始终瞪大了眼睛,瞪着我,她好像恨不得一口咬断我脖子似的。”
他长叹接道:“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人的怨恨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她虽然只不过是瞪眼瞧着我,我却已忍不住要流冷汗。”
熊猫儿忍不住道:“你会怕她?”
王怜花道:“我自然不是怕她,我只是怕她那目光,怕她那目光中所含蕴的怨毒之意,那种怨毒无论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可怕的。”
熊猫儿默然半晌,叹道:“不错,仇恨的力量,的确可怕的很。”
王怜花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世上只唯一比‘爱’更可怕的力量,就唯有‘仇恨’,我现在总算已能明了这句话的意思。”
突听帐外一人大声接口道:“不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就是仇恨。”
语声中,白飞飞已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织金的厚呢长袍,用一根金带束住了她满头披散的黑发,看来就像是沙漠中最美丽的公主。
她面上的笑容仍是温柔而可爱的,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闪动一丝冷酷的,诡谲的光芒。
她目光扫过了每个人的脸,微笑道:“现在,你们总该已体会出仇恨是何滋味……在这以前,你们真的恨过什么人吗……”
她飘飘走到朱七七面前,缓缓道,“但现在,你是真的恨我了,是么?”
朱七七咬着牙,瞪着她。
白飞飞缓缓笑道:“我不许你和沈浪乘一匹骆驼,这在别人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你却已恨我入骨。”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明明知道。”
白飞飞截口笑道:“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