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哀哉!
衰世尚同,盛世未尝不尚同。衰世尚同流合污,盛世尚同心合德。虞廷同寅协恭,修政无异识,圯族者殛之;孔门司道协志,修身无异术,非吾徒者攻之。故曰,道德一,风俗同。
二之非帝王之治,二之非圣贤之教,是谓败常乱俗,是谓邪说破道。衰世尚同则异是矣。逐波随风,共撼中流之砥柱,一颓百靡,谁容尽醉之醒人?读桃园、诵板荡,自古然矣。乃知盛世贵同,衰世贵独。独非立异也,众人皆我之独,即盛世之同矣。
世间物一无可恋,只是既生在此中,不得不相与耳。不宜着情,着情便生无限爱欲,便招无限烦恼。
安而后自虑,止水能照也。
君子之于事也,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于言也,语乎其所不得不语,默乎其所不得不默。尤悔庶几寡矣。
发不中节,过不在已发之后。
才有一分自满之心,面上便带自满之色,口中使出自满之声,此有道之所耻也。见得大时世间再无可满之事,吾分再无能满之时,何可满之有?故盛德容貌若愚。
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此是千古严师;十目所视,十手所指,此是千古严刑。
诚与才合,毕竟是两个,原无此理。盖才自诚出,才不出于诚算不得个才,诚了自然有才。今人不患无才,只是讨一诚字不得。
断则心无累。或曰:“断用在何处?”曰:“谋后当断,行后当断。”
道尽于一,二则赘;体道者不出一,二则支;天无二气,物无二本,心无二理,世无二权。一则万,二则不万,道也,二乎哉?故执一者得万,求方者失一。水壅万川未必能塞,木滋万叶未必能荣,失一故也。
道有一真,而意见常千百也,故言多而道愈漓;事一有是,而意见常千百也,故议多而事愈偾。
吾党望人甚厚,自治甚疏,只在口-上做工夫,如何要得长进。
宇宙内原来是一个,才说同,便不是。
周子太极图第二圈子是分阴分阳,不是根阴根阳。世间没有这般截然,气化都是互为其根耳。
说自然是第一等话,无所为而为。说当然是第二等话,性分之所当尽,职分之所当为。说不可不然是第三等话,是非毁誉是已。说不敢不然是第四等话,利害祸福是已。
人欲扰害天理,众人都晓得;天理扰害天理,虽君子亦迷,况在众人!而今只说慈悲是仁,谦恭是礼,不取是廉,慷慨是义,果敢是勇,然诺是信。这个念头真实发出,难说不是天理,却是大中至正天理被他扰害,正是执一贼道。举世所谓君子者,都在这里看不破,故曰道之不明也。
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见孤阳也。若无阳,则二女何不同行之有?二阳同居,其志同行,不见阴也。若见孤阴,则二男亦不可以同居矣。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六子虽具阴阳之偏,然各成一体,故无嫌。
利刃斲木绵,迅炮击风帜,必无害矣。
士之于道也,始也求得,既也得得,既也养得,既也忘得。
不养得则得也不固,不忘得则得也未融。学而至于忘得,是谓无得。得者,自外之名,既失之名,还我故物,如未尝失,何得之有?心放失,故言得心。从古未言得耳目口鼻四肢者,无失故也。
圣人作用皆以阴为主,以阳为客。阴所养者也,阳所用者也。天地亦主阴而客阳。二氏家全是阴。道家以阴养纯阳而啬之,释家以阴养纯阴而宝之。凡人阴多者,多寿多福;阳多者,多夭多祸。
只隔一丝,便算不得透彻之悟,须是入筋内、沁骨髓。
异端者,本无不同,而端绪异也。千古以来,惟尧、舜、禹、汤、文、武、孔、孟-脉是正端,千古不异。无论佛、老、庄、列、申、韩、管、商,即伯夷、伊尹、柳下惠,都是异端。
子贡、子夏之徒,都流而异端。盖端之初分也,如路之有岐,未分之初都是一处发脚,既出门后,一股向西南走,一股向东南走,走到极处,末路梢头,相去不知几千万里。其始何尝不一本哉?故学问要析同异于毫厘,非是好辨,惧末流之可哀也。
天下之事,真知再没个不行,真行再没个不诚,真诚之行再没个不自然底。自然之行不至其极不止,不死不止,故曰明
则诚矣。
千万病痛只有一个根本,治千病万痛只治一个根本。
宇宙内主张万物底,只是一块气。气即是理。理者,气之自然者也。
到至诚地位,诚固诚,伪亦诚;未到至诚地位,伪固伪,诚办伪。
义袭取不得。
信知困穷、抑郁、贫贱、劳苦是我应得底,安富薄荣、欢欣如意是我倘来底,胸中便无许多冰炭。
事有豫而立,亦有豫而废者。吾曾豫以有待,临事凿枘不成,竞成弃掷者。所谓权不可豫设,变不可先图,又难执一论也。
任是千变万化、千奇万异,毕竟落在平常处歇。
善是性,性未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