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呀,恐怕厉大哥要上他的当了!”
金逐流道:“厉大哥也曾想到了这一层。”陈光照道:“那么他为何还去?”金逐流道:“情之所钟,即使前面是有刀山火海,也是要去的了。”
陈光照叹口气道:“空照大师说得不错,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太上忘情?空照大师是得道高僧尚且如此说,我辈凡夫俗子,想要勘破情关,谈何容易?说起来可也真怪不得厉大哥呢!”
金逐流心想:“敢情他也正是为情烦恼?”于是问道:“陈大哥,你可有意中人么?”
陈光照道:“实不相瞒,我也曾结识一个女子,有过一段不寻常的交情,但此事早成过去,唉,不谈也罢。”神情颓丧,怜然吟道:“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遥遥幽恨难禁。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金逐流心中一阵辛酸,勉强说道:“咱们真应该去找一把铁扫帚了。”陈光照苦笑道:“空照大师虽然给咱们说了大乘佛法,可惜我是钝根,难求慧剑。”金逐流道:“旧梦尘封休再启,此心如冰只东流。既成过去,那也就算了吧。烦恼之事别提了,咱们说些有趣的事情。”陈光照然叹道:“也只能作如此想了。”
陈光照意兴阑珊,金逐流也是别有心事。金逐流没有再问下去,陈光照也就不提了。两人改转话题,谈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把心事暂且抛开,倒也不觉寂寞。
两人兼程赶路,自北京南下,这一日到了济南,日头还未落山,本来还可以赶一段路程的,金逐流说道:“到农家求宿不大方便,不如今晚就住在城里吧,咱们一路上没有发现厉大哥的踪迹,不知他是往哪条路走?但咱们一直是兼程赶路的,说不定已经赶过了他的前头了。”
陈光照道:“济南有丐帮的分舵,舵主王泰,你认得吗?”金逐流道:“江师兄嫁女那日,王泰也曾来喝喜酒。我和他虽没交谈,见了面是一定认识的。你的意思是想到丐帮分舵借宿吗?”陈光照笑道:“我最怕应酬,住到丐帮分舵,他们把你我当作贵客招待,那可就受拘束了。我是想和丐帮通个消息,丐帮在扬州也是没有分舵的,他们有飞鸽传书,我想请他们知会扬州分舵,代为留意厉大哥的消息。这样,咱们一出扬州,就可以知道厉大哥是否已经到了。顺便咱们也可以打听打听六合帮的消息。”
金逐流道:“好,这事交给我办。咱们先找客店住下,我到丐帮分舵打一个转就回来,晚上咱们还可以游湖呢。”陈光照笑道:“你的兴致这么好!”金逐流笑道:“上次我游大明湖,遇到一件大煞风景之事,未能尽兴。难得今晚有个旧地重游的机会。”
陈光照道:“哦,这件事情我倒还没有听你说过。”
金逐流道:“济南有个宰相曹家,你可知道?”
陈光照道:“可是官居文华殿大学士的曹振镛?”
金逐流道:“正是。”陈光照道:“这个曹振镛是个大奸臣。他和满人穆彰阿分掌相权,专拍鞑子皇帝的马屁,出主意欺压汉人。不过曹振镛当朝为相,和你游大明湖的事却又有甚关联?”
金逐流道:“他有一个儿子,家居在乡,无恶不作。我那次游湖,就是碰上了他的儿子。”
陈光照问道:“是什么事碰上的?”
金逐流道:“那日有两个说鼓书的父女在湖边卖唱,这位‘曹公子’看上那个女的,率人来枪。恰巧给我和一位过路的江湖朋友碰见,这位朋友是红缨会的香主宫秉藩。我和宫秉藩帮那两父女,把曹振镛那个宝贝儿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陈光照笑道:“这可是割鸡用上了牛刀了。”宫秉藩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陈光照当然是知道的。
金逐流道:“那次若不是有个宫秉藩帮忙,我一个人只怕还对付不了他们呢。”
陈光照诧道:“难道那位曹大少爷的手下居然还有什么能人不成?”
金逐流道:“他的两个保缥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一个是少林寺的叛徒彭巨岭,一个是以‘四笔点八脉’著名江湖的连家子侄连城虎。”
陈光照摇头叹道:“可惜,可惜。这两个人竟然如此不知自爱,甘作豪门的鹰犬。”
金逐流道:“那两个说书的父女,也是有来历的人物。”
陈光照道:“他们又是谁?”
金逐流道:“是何建雄和他的女儿何彩凤。你听过他们父女的名字么?”
陈光照道:“何彩凤?呀#糊是我的一位朋友的未婚妻子呀!”
金逐流喜道:“原来你和李敦也是朋友。你可知道他的消息么。”
陈光照道:“三个月前我见过他,他到西星投奔义军去了。”
两人进了济南城,金逐流找到他以前住过的那间客店,刚到门前,只见那店主人已经出来迎候。金逐流笑道:“你记性真好,还认得我。你好像知道我今天会来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店主人道:“贵客重临,小店不胜荣宠。这位是陈相公吧?”
金逐流诧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