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练道:“一片瓦砾场有什么好看的?”金逐流道:“老人家喜欢怀旧,这是姬伯伯旧游之地,我去凭吊一番,回去也好和姬伯伯聊那儿。”仲长统笑道。”小老弟,你真是性情中人,怪不得姬晓风那么疼你,把他的那看家本领都传给你了。但爬这样高的山去看几片瓦砾,我可没有兴趣,恕我不奉陪你了。”当下双方挥手道别,金逐流独上北峰。
金逐流走了一程,蓦地想道:“仲长统说天魔教和我家颇有关系,但他只说了姬伯伯和我江师兄的事情,只能算是间接的关系。他好像有些话不愿意说出来的样子,不知是何缘故?”他又想起在火山岛的时候,姬伯伯从来没有当着他的父母面前说过“天魔教”三字,那次姬伯伯和他谈起来的时候,听得他爹爹来了,就不说了。后来又告诉他不要把天魔教的事情问他爹娘。
“姬伯伯和我爹爹是老朋友,他们一向是脱略形骸无所不谈的。何以姬伯伯单独对这件事似乎有所避忌?”金逐流心想。因而对天魔教的好奇之心,也就更加油然而生了。
金逐流有所不知,原来天魔教的祖师厉胜男是他爹爹金世遗的旧情人。后来和天魔教教主结婚的厉复生又是厉胜男的侄儿。金世遗是个最重感情的人,他曾为了厉胜男的缘故,把他和谷之华的婚期拖迟了将近二十年。姬晓风为了不愿触起他的伤感,故此在他们夫妇面前是从来不提“天魔教”三字的。金逐流不知其中缘故,就难免起了一层神秘之感,因而也就想去看看天魔教的旧址了。
金逐流上到山顶,已经是入黑的时分了,只见果然是一片瓦砾。但有一间屋子虽然破烂,墙头也长满苍苔却还算得是比较完整的建筑物。屋中透出火光,显然里面有人。
金逐流心道:“奇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躲在这儿?”当下施展绝顶轻功,悄无声到了屋子后窗,偷偷张望。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双子,坐在地上烤火。这汉子身穿一件敝旧的长衫,像一个三家村教蒙馆的穷书生,模样儿甚是寒酸。屋中四壁萧条,只有一个大钟覆在地上。原来这是天魔教的神堂,经过了兵火之劫,神像早已毁灭,供桌也早已被人当作柴火烧了。
那汉子不知外面有人,此时正从身上掏出一把东西放在地上。金逐流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堆东西之中,有一串珍珠,宝光外露,显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另外的东西则是十几文铜钱和一把匕首。
金逐流心想:“原来是个偷儿,敢情是在这里检视赃物。”汉子把珍珠串拿起来看了又看,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金逐流心想:“他好像嫌偷得不够呢,也未免太贪心了。”这汉子穿得寒酸,袋里只有十几文铜钱,却有这样一串价值连城的珠链,难怪金逐流以为他是个偷儿。
金逐流心道:“这个偷儿倒可以交交。”于是“嘿”的一笑,推开门就走进去。那人大吃一惊,慌忙把东西收好,双眼瞪着金逐流。金逐流哈哈笑道:“你别惊慌,咱们是同道。”那汉子道:“你说什么?”金逐流道:“你是偷儿,我也是偷儿。干咱们这一行的,虽然有些人不讲江湖道义,但我可是不会黑吃黑的,所以你不用提防我。”
这汉子暗暗好笑,但心里则在想道:“这小叫化走了进来,我才知道。别的本领不知如何,只是这门轻功就已经在我之上了。幸好不是我的对头。好吧,他把我当作偷儿,我就算是个偷儿吧。”
那汉子招了招手,说道。”难得同道到来,恕我无物招待,你坐下来烤烤火,我请你吃烤山芋。”金逐流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唔,好香,好香!但只怕有个山芋烤焦了。我肚子正饿,你拿来吧。”
那汉子拨开炭灰,取出一个山芋,说道:“烫手得很,你小心接了。”他坐在金逐流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堆火,伸手可及,但他却把山芋抛了过去,而不是直接递给金逐流。
金逐流知道他是有心相试,当下把手一招,山芋就落下他的掌心,金逐流咬了一口,说道:“虽然焦了一些,味道很是不错,多谢你了。”这汉子本来还有点害怕,害怕金逐流接不起他这山芋,可能受了伤的,此时不觉心内暗惊:“这小叫化年纪轻轻,怎的却有如此本领?看来他的内功造诣也是在我之上了!”
金逐流道:“你今天手气很不错啊,偷了什么人家?”那汉子道:“是个为富不仁的人家,我本以为还可以多些收获的,哪知只到手了一串珠链,就给那家人家发觉,我只好慌忙逃出来了。”
金逐流笑道:“为人不可太贪,这串珠链也够你吃喝不尽的了。”
那汉子道:“老弟此言差矣,若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吃喝,我何苦费如许气力去偷一条珠链。”
金逐流道:“哦,原来你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盗,失敬,失敬。”那汉子笑道:“侠字是说不的,但我可不愿意只图吃喝而偷东西,这是另有原因的。”
金逐流道:“哦,什么原因,倒要请教。”那穷书生模样的汉子笑道:“你是新入行的吧?你不知道干咱们偷儿这一行的,干久了就会上瘾的,若然只图温饱,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