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静约河马去城里吃饭,于是坐她的车去。苏静喜欢本田思域,在涟海是这个牌子的车,在首尔也是。
来韩国以后,除了在赌场那几天,河马很少有会与苏静单独在一起的会,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河马坐在副驾座上,很慎重地问她:“苏静,我不明白你和孙海、温柔之间的关系。”
苏静沉吟片刻,轻声说:“以后,你会明白。”
她深深叹了口气。
河马紧张地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原本就是警方来卧底的。这游戏可就玩大了。”
苏静异常平静地说:“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警察,除了你。”
河马很吃惊。
苏静一笑,很勉强地一笑,然后说:“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河马想了想,既然孙海作为市局副局长都下水了,那么苏静也一定是迫不得已走入了黑道。
涟海市的情况之复杂,混乱状况,不是河马这个位置的人能够弄清楚的,但是河马感到自上到下都烂了,有巨控制。最低限度,河马知道市长秘书已经在这个范围之中,那么市长……真的很难说……
河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感到危险。
吴媛他们玩的时候,少不得与官方周旋打交道,但是最终并没有哪位高官参与进来。黑道是黑道,白道是白道,泾渭分明的。现在涟海的状况可以说比那时险恶多了,弄不好,就是轰动全国的大案。
前几年,河马还没有来东北的时候,这边就出过大案,与洪盟他们聊天也略有所闻,据说,原来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和副市长马向东都因为巨额受贿,接触黑道,被判极刑,慕绥新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马向东则直接处死了。市府的两个副秘书长,也分别被判无期徒刑和十三年大刑。沈阳市府的财政局长、国税局长等一大批高官,包括市中级法院院长、市检察院检查长等,都被判了大刑。
当时同时陷了的黑道老大叫刘涌,是嘉阳集团的老板,认市检察院检察长刘实为干爹,称市长慕绥新为大哥,请著名相声演员吃顿饭都要副市长马向东作陪,一次好处费出就是两万美元。马向东去澳门赌场玩钱,都是刘涌的下做保镖。
据说,刘涌有一次带着自己的马仔和几个警察一起吃饭,与另一个黑道老大发生争吵,拔枪就打,把那个身为“区政协委员”的黑道老大打成了“铁拐李”。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小事一桩。
刘涌甚至混成了沈阳市人大代表,最后案发,也被处死。
都够火的,最后,直到作死。
想想现在自己的处境,河马的后背直冒凉气。
苏静安详地开着车,说:“河马,你要明白。咱们没有退路的,只有加紧做,多挣钱,然后漂流海外,这是唯一出路。”
河马说:“废话,你们都挣了大钱,往美国跑有吃有喝的。我和温柔怎么办?我们可是穷光蛋。”
苏静说:“我当然会考虑你们。否则,我不会把温柔弄到涟海来。这事蚌壳原来是不肯办的,不是我再三坚持,她只能陷在北京。问题是,你总是浑浑耗耗的,这怎么行呢。我会安排温柔他们母子出来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呢,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帮我,一有风吹草动,走起来比从涟海出来容易,对不对?”
河马说:“我觉得在这里语言不通,也干不了什么事情,心里没谱。”
苏静说:“会有用到你的时候的。你不要再考虑回涟海了,那根本不现实。”
河马无可奈何地感到:“差不多,我已经再次沦为乞丐。而现在,不是卖唱,而是卖命。但是,我一点挣脱的能力也没有。”
苏静,玩得比吴媛大,段也更厉害,但是河马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将来,是她把河马葬在海里,还是河马把她葬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