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上沿海的平安大道,两侧都是酒吧和咖啡馆、茶室,这里是涟海的酒吧一条街。
这里的酒吧与北京三里屯截然不同,除了建筑装修大都异国情调以外,主要格局都是临路酒吧并不大,屋后朝海的一边,有很大的庭院,用白色栅栏围起来,摆上桌子,形成很大的露天酒吧。好像是北京的酒吧和露天啤酒广场的结合体。而且,庭院里都配有大屏幕背投,供客人观看球赛。
车子停在彩虹外边,河马和苏静往里走。
屋里只有几对情侣在那里卿卿我我地依偎着喝酒,看地平台上一个三人组合演奏水平很一般的摇滚乐,客人大都在外边的院子里,因为无论是谈生意还是聊天,没有人愿意在屋里忍受那种很不舒服的空调,抽烟也是个问题。
明显,那个老大耍派头包掉了后院,因为那里没有河马以前来时的客人,只有几个看上去长得就像马仔的家伙零散地站立着,双后背,好像警匪片里的那些跑龙套的,一个个衣服架子。只有一个人在桌边慢条斯理地饮着酒,背朝向屋门。
他,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轮椅上。
苏静示意河马站住,然后轻声说:“大哥,他来了。”
他慢慢回身,脸色苍白,微笑着伸出来:“河马,久违了。别来无恙。”
“赫操,蚌壳,你丫混得够壮的。”河马握了握他的,拉过把椅子来,不等招呼,就大大咧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蚌壳仔细打量着河马,笑道:“以前你长得个子高,但是像个大男孩。怎么几年不见,成了小老爷们儿了,胡子拉碴的………哈哈哈”
他们两个都大笑起来。
苏静好像松了一口气,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蚌壳招呼:“哎,河马,喝点什么,让他们上。”
河马说:“晚饭喝了不少,就喝点啤的算了。”
蚌壳说:“怎么,不再弄点威士忌加冰?”
河马摆:“一点一点泯,不爽。还是啤的,有年头没见了,怎么咱们两个也得吹一瓶。”
蚌壳兴奋地说:“好。”
于是他们两个碰了一下酒瓶,各自饮尽一瓶啤酒。
蚌壳想了想,说:“河马,你别说,我记忆里,好像咱们两个还真没有喝过呵。”
河马说:“就是,无论在蓝梦还是在皇马,好像咱们俩真的没有踏踏实实喝过一顿。”
蚌壳笑道:“别他妈吹了,那个时候你新来的,混得根本不够档次,谁跟你喝。”
河马瞪眼睛:“吹牛逼,是不是?”
蚌壳笑道:“还记得你丫为了温柔拍了我一板儿砖。”
河马说:“你也够拽的,弄把破巴掌指着我脑袋要单滚。”
大家又大笑起来。
苏静就说:“其实这些事情,我听到大哥说了很多次了。我就佩服你们这些男子汉,居然就能够一笑泯千仇,就这样洒脱的搁过去了。”
蚌壳说:“咳,说实在的,这也谈不上什么仇,小事一桩。不过,不打不相识是真的。”
他停了一下,“哦”了一声,沉吟道:“我走以后,你们的事情,这两年也略有所闻。好像,最后是你葬的媛姐?”
河马也收敛了笑容,点了点头。
蚌壳略微迟疑,说:“信得过我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她的墓地在什么地方,青岛?”
河马摇了摇头说:“没有入土,海葬的。”
蚌壳脸色凝重地把脸转向大海。
一个马仔立刻走过来,看来打算推他的轮椅,但是蚌壳轻轻摆,示意他退到一边。
苏静站起来,慢慢推着蚌壳的轮椅,停到白色栅栏处。
河马也走过去,站在那里,默默看着徐徐而来的潮水,反复冲击沙滩。
蚌壳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大海的深处,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竟使他泪流满面。
良久,他才嗓音有些沙哑地说:“信吗?河马。我不恨媛姐。”
河马点点头,说:“那时候,咱们都太年轻,也许……都有过份的地方。”
蚌壳说:“是我犯错在先……所以,我真的不恨她。”
河马说:“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提了吧。你付出的代价,也够大的。”
蚌壳轻轻以指敲敲他的腿,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他突然说:“你小子以为我召见你呀,耍牛脾气马性子,我是要你见一个人,你万万想不到的。”
河马平静地问:“谁呀?”
“温柔。我已经把她接到了涟海。”
河马惊得脑袋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