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和河马坐飞到青岛,她因为是平生第一次坐飞,显得有些兴奋,不但供应的午餐全部吃光,还多要了两次饮料,结果就是跑了好几次厕所。
河马去泰国和广西的时候坐过飞,因为前途险恶,根本没有半点兴奋的道理,这次,因为心里挂着吴媛的安危,更是忐忑不安,非但不能兴奋,反而觉得很焦躁。
依河马看,坐飞除了快没有其他好处,远远不如坐火车,当然是得在卧铺车厢了,人比较自由,活动空间大。特别是抽烟方便,在两节车厢的过道随便抽,没有人管。
在飞起飞前,河马和吴媛通了一次电话,告诉了她他们的航班号和起飞时间,到了青岛,一出场就有人来迎,河马认得是她的司,来医院看过河马,就跟他上了一辆八成新的挂着山东牌子的三菱吉普,向崂山方向驶去。
吴媛永远不变的习惯,就是在海边的渔村租赁单独院落,在广西她一直这样,到了山东她仍然这样做。河马不知道所处的具体位置,车子停在外边,河马和温情下了车子,温情就搀扶着河马进了院子。
院子里站了四个马仔,人人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见到河马进来,就都招呼“马哥”。河马朝他们摆摆,没有说话,进了北房堂屋。
吴媛住在北房的西间屋,很显然,堂屋的灶台烧着的火,通过烟道温暖了她的炕,河马坐到炕沿上时,感到炕很热。
吴媛脸色苍白,蓬头乱发,靠在被罗上,静静地听河马进来。
因为温情在场,河马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勉强笑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吴媛也勉强一笑,说:“不行了,我撑着见你一面,也就放心了。”
温情吃惊地问:“吴姐,你怎么会突然病成这样?好好的北京不待,怎么会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吴媛说:“这个地方可不偏僻,这里离我的家乡不远。”
温情看了河马一眼,没有再说话。
河马看着吴媛嘴唇苍白,脸无血色,明显是小产大出血造成的,不由一阵心酸。
吴媛的司很知地说:“一路上赶过来,也累了,东屋里稍微休息一下吧。”又低声吩咐一个保姆样子的妇女说:“你帮着吴姐换换衣服。”
河马就和温情出来,进了东配房,在桌子旁坐下来喝茶。温情悄悄问河马:“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情?”
河马敷衍道:“有一些债务纠纷,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接到吴姐的电话,拖着这条破腿赶过来。”
温情默默地说:“我一直感觉到你们几个人有事,包括温柔,你们都瞒着我。”
河马说:“生意场上,风云多变,难免一些纷争的,你身体不好,我们都怕你操心,所以除了咱们的那个小摊位,一般不让你过问这些事情,也是为你好。”
温情冷冷地说:“河马,我觉得你和吴姐,不是一般朋友关系,我问过温柔,她一提就哭,我觉得你不要太过份。”
河马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冷着脸子说:“你懂什么,别在这里唠哩唠叨,我可烦着呢。”
温情哭道:“你跟我发什么火,你当我愿意过来呢?”
河马说:“温柔要你过来,我又没说带着你,最好,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少说话的好。”
司就进来说:“马哥,吴姐换了衣服,她要单独跟你交待一些事情。”
河马就起身过来了。
吴媛换了衣服,头发也笼过了,显然,还淡淡地涂了点唇膏,脸上也拍了些粉霜,人显得精神了点。吴媛听到河马又进来了,就伸出来,河马赶紧握住,重新在炕沿坐下。
吴媛说:“河马,真对不住,咱们的孩子……没有了……”
她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河马也忍不住流下泪来,说:“你不要太难过。”
吴媛抽泣了一会儿,勉强忍住泪,说:“本来我还有一丝生活的乐趣,现在他走了,我还活个什么意思?”
河马说:“你不要这样想,你还这么年轻。”
吴媛摇了摇头,说:“本来,我的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河马,你能够体会一个人长期处于黑暗中的滋味吗?现在,孩子也没有了,警方又追捕得很紧,你说我能够逃到哪里去?”
河马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原本不是打算出国吗?”
吴媛凄然一笑,说:“买卖都折了,怎么出国,去要饭吗?”
河马说:“也不至于吧,虽然没有以前想象中的那样安逸,但是过一般的生活总可以的。”
吴媛说:“在公寓杀了那个王八蛋,警方现在肯定掌握了我的证据,追查下来,所有的产业都完蛋了,连账号都会统统封掉,我里这几个钱够干什么的?这帮弟兄怎么办?”
河马突然想到,吴媛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之内,恐怕现在已经是通缉的要犯,那么,北京的那些产业肯定会很快被查封,而温柔还不知道,以为河马这次来仅仅是因为吴媛流产,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