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睁开眼皮。
河马跟她说:“吴姐,你……不要睁眼睛,有点吓人。”
她明白了,那是很丑陋令人恐怖的一种形象,从那以后,河马再也没有看到过她抬起眼皮,在一副白天从来不摘掉的墨镜后面,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是一双睡眠的眼睛。
有的时候,河马看着她感到很心酸。
她能够感觉到,就把头抵在河马胸口上,默默地哭泣。
河马身体恢复得不错,除了吃凉的东西会跑肚,其他没有什么不适。
虽然挨了狠狠的一刀,但是算河马命大,只是取掉了一截肠子,毕竟年轻,恢复的很快。
天气好的时候,河马背着吴媛走出山村,到山坡上晒太阳,他们很少交谈,就躺在草地上,默默地揪着草。后来,吴媛突然提出让河马给她唱歌,先是清唱,后来河马借了一把二胡,边拉边唱。二胡拉得不好,但是走调还不至于,总之是伴唱的乐器,无所谓了。这样,一唱就是两个小时,河马几乎可以不重样地唱通俗歌曲和民间小调,渴了就喝泉水。
吴媛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地听着,仿佛陈醉了一般。
有一次,她轻轻附在河马的耳边说:“河马,幸亏我还能听到声音。”
很可怜。
也有的时候,她听着歌,明显走神了,在想什么心事,半天,突然叹息一声:“我太傻了。”
河马想,她在后悔自己的几次重大失误。
吴媛做了没几年,可以算是很有本事了,否则不可能做到这样大的,但是,刚愎自用毁了她,她的几次失误都是缺乏判断力的同时,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来商量,她总是情绪化地处理一切事情,这就吃了大亏。
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可以说她经济上没有破产,她还有相当的资产可以一搏,但是,好像她人已破产了,败得一塌糊涂。
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抱住河马,说:“河马,我要。”
河马犹豫了,以往她任何要求河马都没有搏过她的面子,但是现在她要和他做爱,河马犹豫了。
现在的年代,连女人的贞节观都在迅速退化,更别说河马一个老爷们儿了,他又不是道学先生,没必要假正经。河马犹豫的原因是吴媛已经与以前大不一样,她对他的依赖性、依恋感明显大了很多,河马不能想象自己在她和温柔之间如何拆兑。
两个女人争风吃醋起来,最惨的要算这个夹在中间的男人了,别以为你脚踩两只船,可以左拥右抱,两个人不把你撕了,算你筋骨结实。
就像张国立演的《一声叹息》,再漂亮的女人,你千万别招她。
吴媛明白河马的心事,说:“河马,你别担心,我不会缠上你,不会拖累你的。”
河马轻轻吻她,说:“我没担心,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温柔。”
吴媛两个月来第一次笑了,轻轻说:“屁,那天要不是我及时打电话,你恐怕连那个四十多岁的泰国女人都办了。”
河马含糊地道:“你胡说,没有的事情。”
吴媛说:“我胡说?从第一次介绍你们跟他们见面,我就知道那女人喜欢上了你。这次,她丈夫留在了河内,我又没敢过去,她能放过这个机会?何况,满海滩的越南女孩儿,恐怕早把你弄得心猿意马了。”
河马说:“更瞎说了。大晚上的那么凉,那些人居然能够跑到海里去干那事,不是疯了是什么。”
吴媛笑道:“嘴硬是不是?”
河马也忍不住笑,翻身把她压在下边。
他们疯狂地做爱,直到累得筋疲力尽。
第二天,河马在医生那边看电视,看到了满哥被警方逮捕的报导,吓得河马赶紧回到自己屋里,跟吴媛说:“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满国刚没有跑掉,陷了。”
吴媛想了想,说:“他不一定抬出咱们来,但是慎重为好,明天,咱们就回北京。”
天亮,医生在村子里帮助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他们就出山,向火车站缓缓而去。
回到北京,吴媛谁也不见,在自己的公寓休息了几天。
她叫河马到她那里去,询问他回到家里是否和温柔闹气,河马说:“没有,温柔只是一直担心咱们在山区的安全,我又不准她冒险前去,所以心情很坏。”
吴媛沉默了片刻,说:“温柔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儿,她一定会猜到咱们在山区的这一个多月的生活,你不必解释,越抹越黑,保持沉默就是。我在北京再住几天,然后就到乡下去。这里,都交给你们了。”
河马说:“温柔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再追问,你也别提了。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我每天去打理百脑汇的摊位,坚决不准介入酒吧和茶室的事情。”
吴媛听了,沉吟片刻,最后下了决心似地说:“那么,就依她说的办,本来,我想让她继续打理茶室,让你接手茹姐的酒吧,现在我决定让她全部接手。我相信她能够赚钱,你们把每年的利润给我打过来就是。至于薪水,她可以拿到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