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打拐行动中,小慧哭喊着要回家,警察让她如了愿。
小慧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才放弃学业的,辍学时她有着优异的成绩,这本预示着如果她不放弃也许会有着美好的前途。可小慧还是固执地选择了放弃,因为她知道家里的底细,父亲的劳累,母亲的病体,已难以支撑她和两个妹妹的学业。所以她背了个简单的行李就走了,头也不回。她怕看到父亲苍老而无奈的眼睛。
小慧这一走,就没了音讯。听母亲说她走后父亲天天等着她来信,过了两个月后还是不见她的来信,父亲就急了,四处打听女儿的下落,可是没有人能告诉他女儿的去向,父亲因此忧心似焚,病倒了。父亲病倒后,家里没了顶梁柱,大妹也选择了辍学回家,在家里帮着照顾父亲母亲,并学会了农活,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小妹则秉承父母的旨意,一放假就跟大哥、大妹一起四处打听大姐的下落。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这个虽清苦却不失温暖的家,因为小慧的失踪,变得死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不再有快乐。母亲更是流干了眼泪,哭红了眼睛。父亲整天抽着粗劣的老烟卷,皱着眉,沉默不语,额上的沟沟壑壑越来越明显。
小慧回家时,父亲正盘坐在家门口被当做洗衣板的石块上,抽着闷烟。乍一见面,小慧几乎不敢相认,父亲那张曾经随和的脸竟变得如此黝黑苍老,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竟变得如此黯淡无神。在踏进家门口的那瞬,她感到胸口被堵住般,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父亲却抬头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小慧哽咽着叫了一声爸,父女俩便都泣不成声了。
小慧回到家中,父母兄妹欣喜万分,全家上下一阵激动,哇哇抱头痛哭了半晌,又千恩万谢了警察同志一阵,这才从亲人团聚的激动氛围中回过神来,各自诉说起离别后的相思之苦。
小慧回家的消息像炸开的爆米花飞遍了全村,淳朴的七姑八婆们对此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并对这一家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庆幸和同情,都纷纷前来表示祝贺。可当听说小慧是被拐卖送回家时,又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惊讶和不屑,开始窃窃私语:
“这被卖过的女人往后谁还要啊!”
“这好端端一个女孩子被卖给男人传宗接代,这多剥脸面啊!这老林家往后该怎么过日子啊。”
“听说她还在那头男的家里生了孩子哩……”
“有这等事?”
“真的哩。”
“那老林家的姑娘往后脸该往哪搁呀。”
“若再嫁,好人家是肯定不会要了。”
“是哩,谁会娶个不明不白未出阁就已跟男人生孩子的姑娘呢。”
“不过她也是被逼无奈啊,那些人竟这么狠心,拿着女人当东西去卖!”
“男人讨老婆可不会管她是不是被逼的呢。”
“也是,唉,真可惜了……”
他们一个个以少有的热情暗地里猜测和设计着小慧的未来。
盛大的欣喜过后,林家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背地里多了份村人的议论和猜测,而且这种议论和猜测越来越热烈,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小慧父亲也开始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女儿的知名度越来越大,他却越来越感到难以在村人面前挺直脊梁。小慧自然也感觉到了七姑八婆们看她时那种眼神的变化。她这一来一去似乎就变成了村人眼里的“外星人”,成了七姑八婆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一片片兔死狐悲的议论和猜测声中,小慧开始想象自己的未来。未来?她是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还有未来吗?
驮岭成了她以及她家人的心结。
半年后,小慧终于忍受不了村人的议论,服毒自尽。
听到小慧的死,韩香不觉心里一沉,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心想,被拐女怎么了?被拐女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走这般绝境呢?她替小慧感到惋惜。
更让韩香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当年一番好意,想把她们解救出火坑,却不料有人自愿待在这“火坑”里了。看来自己当年预想的一场解救行动并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
不过只要她们幸福就是对解救行动最好的回报了。想到这儿,韩香也不去追究那报警电话的作用了。
这时,小梅和小玉都把注意力转向了她,转过头来看向她。不过好在她们还没辨出她是谁来。
韩香也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于是她干脆凑了上去,跟小梅说她要找个人。小梅问她找谁,她说是找米多村长。小梅一听是找米多村长,忙客气地说跟她走,说完就在前面带路,拐过一个弯,看到一大幢崭新的别墅式楼房,边上还有两间旧式小洋楼,全围在一个院落里,估计都是一家的。小梅告诉她那栋农家别墅就是米家的。小梅在门口大叫米多村长的名字,过了会儿,院子里走出个年轻姑娘,问她找谁。小梅告诉她是来找米多村长的,年轻姑娘就开了门,让韩香走了进去。等她进去后,小梅就走了。
迎韩香进门的那姑娘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