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若飞很想对韩香安慰些什么,可想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若飞忽然意识到,在韩香面前他这个角色真的很难做,他是左右为难,好比夹在石缝里的小草——难以舒展,心里压抑却不好言说。
颠簸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天亮时,他们终于到了小镇上。若飞目送韩香坐上去驮岭的车,然后自个儿回镇里。好在小镇上很少有人认识他,因为他从小就在外读书,很少回家,再说原来几个熟识的,这会儿也认不出他来了,他们记得的是他儿时的容颜,而这会儿他已是一个小伙子,充满了阳刚之气和书卷之气的文化人。所以他尽可放心地住进任何一家宾馆。他担心的是韩香那边,到驮岭知道事情真相后,她会变得怎么样,会不会受不了这种打击。他从没欺骗过她什么,也就这一次。
韩香一下车,就哆嗦了一下,想不到昔日那破烂不堪的村子已完全改变了面貌,脑海中的驮岭早已不复存在,眼前的村子分明是个典型的富裕村。一排排崭新的小洋房,整洁宽敞的村中大道,山水相映、花团锦簇的文化广场,道路两旁旅馆饭店、纪念品店比比皆是……游客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她找不到丝毫那个破旧落后的贫困村的痕迹。她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以为看到的是一派海市蜃楼、空中楼阁胜景。可一问边上的游客,又说这地方就是驮岭,千真万确。她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四年的时间,驮岭就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焕然一新。如果车头上没有标着“驮岭”二字,她怀疑自己已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韩香顺着大道走进了村子,左看右看找不到昔日米多村长家的地方。米多村长家那房子、那院落她脑海里还深刻地记着。可这会儿,她用眼扫遍整个村子,哪有米家院落的影子啊?
韩香正在发呆,有个少妇凑了上来,手里拿着工艺品,问她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韩香摇摇头,突然她脑海里一闪,眼前这人好面熟,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正愣着,迎面又过来一少妇模样的女人,盯着她看了会儿,又跟手里拿着工艺品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并在那摊子边找了条凳子,顺口跟卖工艺品的女人说:“没事找个人聊聊。”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这女人,长得矮小黝黑的,韩香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出来了,只傻乎乎地愣在那儿。
卖工艺品的女人见她愣着,马上端了条凳子过来,让她坐着。韩香不觉又仔细看了两个女人一眼。
那两个女人不正是她在驮岭那会儿看到的,跟她一样被拐卖到驮岭老锅家和老牛家的姑娘吗?韩香记了起来。
她们怎么还在驮岭?怎么还在这个魔窟里待着呢?难道她那次报警没成功,警察们没把它当一回事?还是……韩香满腹疑惑。
韩香正疑惑着,又听那卖工艺品的女人对着刚走来的女人开口说话道:
“小玉,没事干了?”
“嗯,店里的事他看着呢,我偷着闲会儿,咱俩好久没一起叙叙了,也想过来跟你聊聊。”
“嗳,小梅,你也不忙吧?”后来走来的女人嬉笑着说道。
“嗯,不忙。现在想想我们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想当年不幸被拐卖,却想不到驮岭会有这等变化。”小梅满脸幸福地说道。
“是啊,看来我们都是有福之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驮岭会发展这么快,今天这个样子,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小玉爽朗地说。
“这样说来,我们还得感谢那几个骗子呢。嘻!”小梅嬉笑着说。
“那倒不,想到那帮人贩子凶狠的嘴脸,我恨不得刮他们一层皮,不知他们害了多少女孩子呢。不过好在被卖到了驮岭,当年也没叫警察送我回老家去,想我如果回到老家,不饿死也得被老爸打死。虽说小华家穷了点,但他对我还是蛮好的,他家里人也都对我蛮好的。女人嘛,别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是日子艰苦点,只要他们对我们好就行了,你说是不?”小玉感慨着说。
“是的,我也是,我要是回到老家,也是常挨打受气的,有那样的老爸,我感到是一种羞耻。只是我远嫁这里,母亲少了照应。现在虽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给她汇点钱过去,但终究是代替不了亲情,解决不了思念的。幸亏小海他人好,去年过年他还陪我回我家乡过年呢。”小梅说着,脸上满是幸福。
“是啊,他对你真好,还越来越好了呢。”小玉揶揄着说。
“你也不赖呀,去年小华不也陪你回你老家去过吗?”小梅回敬道。
“嗬,咱俩也不用相互羡慕了,都是有福气的人啊。咱俩都没付出什么,跟小月比比,我俩也该满足了。”小玉乐着说。
“是啊,小月她心地最好了,瞧,她家男人出了车祸,差点被撞成废人,她也不嫌弃,精心服侍着。她男人的病已好转起来,听说现在可以干些轻活了呢。”小梅用佩服的口吻说道。
“听说她对公公婆婆也很孝顺,难怪王泼妇逢人便夸她好。”小玉接着道。
“王泼妇当初对小月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