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肉是狗嘞。瞪眼能咬残你的狗,怕也排不上什么好狗吧。”
郝兽医点头,“嗯,嗯,是狗。好人一定有好下场的,真的,我刚才是气噎着了。”
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我。
我知道,他也知道,我们正在同一个题上羞答答地绕。不是南天门的死战,是死战之后活下来的颓丧日子,才让我们觉得……那个人……
狗肉只能让我们想起一个人。
于是我绷着脸,“那个人是跟狗肉太像了。狗肉要是一站起来,抖掉狗皮,他妈的就是他了。”
郝兽医笑得要呛着,“你让我喘气,喘口气——不过他真是很狗相的。”
“我刚觉得他有点儿意思。”我说。
“嗯哪。”
“审他那时候。有意思。说了点儿可以信得的话。”我有点儿沮丧,“没他,不好玩了。”
“是啊。”老头儿有点儿豪气干云,“跟王八蛋的时候,我都觉得跟你们小王八蛋一个年纪了。”
我们沉默。
过了会儿,老头儿说:“我喘过来了。”
“我喘口。”我说。
于是我们继续沉默。我喘气,因为我不想哭。
禅达的暮色将临了。
死啦死啦从屋里出来,一脸稀罕劲儿地看了看禅达的暮色和山峦。
立着的一排兵便向他行了个持枪礼,死啦死啦用一种死刑犯琢磨行刑者的表情看了一眼——如果死刑犯还有心琢磨的话。
你也可以说这个礼不是给他敬的,因为虞啸卿站在他侧后,冷眼掸着,一只手若有若无地开合着枪套。
死啦死啦便开始涎笑,也许那叫无畏,但就是涎笑,“换枪啦?七九中正呢,好枪。”
虞啸卿没有表情,“与你何干?”
死啦死啦转过头,便变色了,师部外边的空地上,一条巨大的狗追着一个撒丫子狂奔的兵——其实只是那兵以为被狗追——同时两个兵在后边追着那条狗,以一种狗炮弹的速度向这边撞了过来。
“别过来!别……”死啦死啦大叫。
撞击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狗炮弹径直撞向了死啦死啦的胯下,它那颗狗头的位置是正好撞到要害部位的,死啦死啦在一声惨叫中蹲了下来。
虞啸卿表情怪异地看着这景,狗肉舔着死啦死啦痛苦到痉挛的脸。
“上车罢。”虞啸卿说。
死啦死啦窝着腰往车上挣扎,以至虞啸卿只好用下颔调了个枪手上前扶。
死啦死啦问:“我的狗?”
“我车上,没狗座。”
于是死啦死啦把自己窝进了车,车走了,狗肉围着恭立的枪手转了个圈,开始转向追着车狂奔。
虞啸卿的吉普在郊野里狂驰,虽然有路,但看起来像在野地里狂驰。
死啦死啦紧紧把住,车颠得可以,但虞啸卿舒服得像快要睡着。死啦死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草地和树林,狗炮弹在其中若隐若现。
“太慢。”虞啸毅说。
于是开车的张立宪便把车颠得快要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