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东山意识到了什么,他弹起身正准备迅速去插门。脚刚沾地,门就开了。大傻冲他摇了摇手里一张巴掌大小的的塑料卡片,得意洋洋地走过来。
“耐性见长啊,还真挺得住,门砸烂了都不给我开。这门能锁住我?对我来说,如入无人之境。怎么了,还把自己关起来?面壁思过呐!”
“你趁早滚蛋!”
“嗬——这么恶狠狠地瞪着我!不就输点钱吗?至于吗?这可不像你平日的风范••••••”
“你到底滚不滚?”
“得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今天脑袋一定被门挤过了。怎么玩牌呢?输钱有瘾似的。不过,话说过来,我今天战果颇丰。看你,别对我就跟仇人似的!输了多少?我把赢的给你分点儿••••••”
“还有你他妈这么贱的人没?我输钱,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还用的着你给我分点,施舍我呐?你快滚你妈的••••••”李东山连推带搡,踢踢打打地把大傻撵出门外。
“呯”得关上了门。李东山手扶着门把手,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大概是身体被酒拿得太狠了,突然爆发之后,竟有一阵阵的晕眩感。
隔着门板,可以听到大傻像是面对着门,气喘如牛。良久,大傻突然大喝一声:“操!都他妈疯了是不?”随后,“咚咚咚”地大步而去,半路上不知把谁放在过道上的一个玻璃瓶子一脚踢飞,“稀里哗啦”地碎了满地。
大傻这家伙哪都好,就是有时太没有眼力价儿了••••••李东山靠着门板,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李东山经过这么一折腾,头脑愈发清醒了。他慢慢地走回去,坐在床边,环顾着这个熟悉安静的屋子,心头竟泛起一丝孤冷、凄凉的感觉。
不能再从这里住下去了,要找个地方,一个以供自己慢慢舔伤口的地方。
他随即想到家••••••是啊,自己好久没有回去住过了。想到了回家,他心里顿时对那个熟悉的地方,升起了一阵只属于那里的、久违了的暖意。
李东山在家这段时间里,倒很安适。家里人联想前后,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也没有多问。为了打发掉时间,他没事开始翻阅,从马静妍那里借来,没来得及还的一大摞书。
当他阅读过米歇尔的《飘》时,竟发现自己对马静妍和郝思嘉对卫西里的感情居然有几分相似:都是多年来,钟情自己心中的一个幻影••••••
尽管郝思嘉错看了卫西里,可她尚有白瑞德值得倾心追回••••••而自己呢?
他有时会想,即使他真的能和马静妍在一起又能怎么样?真的能像幻想中的永远那么和美吗?答案是他不能估量的。
可至少到现在,马静妍在自己的记忆里,始终是那么完美••••••
若经这么一想,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那份失落和痛苦,似乎不觉得那么撕心裂肺的了。这大概也算是一剂自我安慰的良药吧。
这些日子,他也曾想起过从前的种种,有时也会深刻地反省一下——过去自己行事一贯那么随性,难道就没有给别人带来过痛苦吗?
“有的,一定会有的••••••”李东山这时嘴上不自觉地磨叨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