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会变成不怒之人吧。”
伏在地上的凯文终于开口:“就象你为什么会用枪一样。”
这话让辛格不得不住了嘴,在入伍前的身份中,他填的是“吟游诗人”,但吟游诗人大多是魔术师,最不济也是弓箭手,如果不是难言之隐,有谁会象他一样用长枪这种重武器?
敌人的脚步轻捷迅速,可以听出来这是一群机动能力远比他们这些战士要强的弓箭手。自从五十年前潘西斯峡谷之战中,以重装骑士为主的战士军团被以长弓手为主的弓箭手军团全歼之后,战士在战争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而弓箭手却越来越成了战争的主角。虽然正统的兵法家对此不以为然,但却也不得不面对笨重的战士确实在与弓箭手的对抗中处下风之一事实。
要在一定距离外对付弓箭手,对于战士而言确实是强人所难,因此凯文选择的便是装死一途。只要让敌人接近了,虽然弓箭手也都佩有短刀,但他们颇有信心多杀几个敌人。对于讲究骑士荣誉的正规军战士而言,这是比要他们性命还难以接受的方法,因此也只有凯文他们这伙临时招募起的雇佣军能用这种方法对敌。
“小心一些。”一个声音在大约百步之外响起,凯文从眼缝中望去,那是一个穿着皮甲的弓箭队长,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近这堆尸体,而是绕了开来,与这儿保持了一段距离。
“看来没有成功。”辛格暗暗叫苦,也许开始就该逃走的,反正坚持了这么久,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薪水了。
“站起来,站起来!”一个弓箭手虚张声势地用箭比划着,开始向这堆尸体靠近,而周围的弓箭手则保持着警惕。凯文缓缓坐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弓箭手其实没有发现他们是装死,但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即便暴起伤人,也只能杀了这弓箭手一人而已。他起了身,辛格也只有苦笑着爬起。
“臭小子,想暗算吧!”那弓箭手走了过来,一脚踢在凯文脸上。凯文将嘴中的血吐了出来,虽然脸肿了起来,却依旧是那冷漠的神色,这神色让那个弓箭手更为恼怒,又向凯文胸口重重踢了一脚。
“只有两个活的了。”检视之后那个弓箭手向身后的队长报告,“敌我双方共留下三百一十七具尸体,一百零三具是敌人的,两百一十四具是友军。”
“哼,只有一百零五人,便抵挡住了五百名战士的袭击。”弓箭手队手收起了戒备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蔑:“我看不是因为敌人强大,而是被派来打前锋的战士战斗力太弱吧。”
“敌人也都是战士,没有一个弓箭手。”那个负责检视的弓箭手笑了,“派些杂牌战士守卫这山丘,看来敌军确实已经强弩之末了。”
弓箭手队长大步走了过来,轻蔑地盯着凯文:“看你的服饰,应该是队长吧。你是不是这里活着的最高指挥官?”
凯文面无表情,象棵树一般立在那里,对方言语中的嘲弄极为明显,但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
“臭小子,你现在是俘虏了!”弓箭手队长毫不客气地在凯文膝弯处踢了一脚,凯文单膝跪了下来。“本官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不许动任何歪脑筋!”
凯文用死鱼一般的目光盯着他,这种没有任何情感在内的目光,让弓箭手队长心中发毛,他一挥弓,弓身在凯文脸上留下一道长长血痕。但凯文仍是一语不发,脸上也毫无神色,除了弓击在脸上前眨了几眨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揍这小子!”一个弓箭手嚷嚷起来,这让弓箭手队手觉得不接着揍凯文便显示不出自己的威严。于是,凯文暴露在铠甲之外的脸部与关节处,一连被重重击了十多下。但凯文仍是一语不发,面无表情。
“倒是个勇士,不过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弓箭手队长打得自己手痛了,不得不住了手。
“那倒不是啦,他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一天难得说上一句话,我同他同伴也有半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脸上有什么表情。”歌者辛格用一种甜腻的声音为凯文解了围,“在我们这边,他‘不怒之人’的绰号很有名,就是因为他这副德性,长官不要见怪。”
“不怒之人?”弓箭手队长听了微微一笑,转向辛格:“你倒挺会说话啊。”
“不敢,不敢,小人在被强征入伍前是吟游诗人,最长于唱情诗。”辛格陪着笑,“要不要小人唱一段给诸位大哥解闷?”
“好啊,那再好不过了。”弓箭手队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但他接着一回头:“不怒之人,我倒要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发怒,呸!”
一口浓痰挂在凯文的鼻梁之上轻轻颤动,在西广俄洲,这是对一个男子巨大的污辱。辛格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但他看到十几张弓立刻对准了自己,不由得停了下来。
“队长!”他带着警告意味地喊了一声,但他发现凯文脸上仍旧是那种毫无表情的冷漠。
“这小子……”弓箭手队长的笑容转为阴森,周围弓箭手的笑声似乎不是在嘲笑脸上挂着痰的俘虏,而是在笑他。他转过身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让他知道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