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为首。故天子娶十二,天之数也;诸侯以下各有等差,
事之降也。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
祥,致老寿之福。及三代之季,淫而无节。瑶台、倾宫,陈妾数百。阳竭于上,
阴隔天下。故周公之戒曰:“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时
亦罔或克寿。”是其明戒。后世之人,好福不务其本,恶祸不易其轨。传曰:
“截趾适屦,孰云其愚?何与斯人,追欲丧躯?”诚可痛也。臣窃闻后宫采女
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冬夏衣服,朝夕禀粮,耗费缣帛,空竭府藏,征
调增倍,十而税一,空赋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于
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非礼聘未曾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
合。一曰通怨旷,和阴阳。二曰省财用,实府藏。三曰修礼制,绥眉寿。四曰配
阳施,祈螽斯。五曰宽役赋,安黎民。此诚国家之弘利,天人之大福也。
夫寒热晦明,所以为岁;尊卑奢俭,所以为礼:故以晦明寒暑之气,尊卑侈
约之礼为其节也。《易》曰:“天地节而四时成。”《春秋传》曰:“唯器与名
不可以假人。”《孝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尊卑之差,上下
之制也。昔季氏八佾舞于庭,非有伤害困于人物,而孔子犹曰“是可忍也,孰不
可忍。”《洪范》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惟辟玉食。”凡此三者,君所独
行而臣不得同也。今臣僣君服,下食上珍,所谓害于而家,凶于而国者也。宜略
依古礼尊卑之差,及董仲舒制度之别,严督有司,必行其命。此则禁乱善俗足用
之要。
奏闻,即弃官去。
后遭党锢,隐于海上,又南遁汉滨,积十余年,以著述为事,遂称为硕儒。
党禁解,五府并辟,司空袁逢举有道,不应。及逢卒,爽制服三年,当世往往化
以为俗。时人多不行妻服,虽在亲忧犹有吊问丧疾者,又私谥其君父及诸名士,
爽皆引据大义,正之经典,虽不悉变,亦颇有改。
后公车征为大将军何进从事中郎。进恐其不至,迎荐为侍中,及进败而诏命
中绝。献帝即位,董卓辅政,复征之。爽欲遁命,吏持之急,不得去,因复就拜
平原相。行至宛陵,复追为光禄勋。视事三日,进拜司空。爽自被征命及登台司,
九十五日。因从迁都长安。
爽见董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辟举皆取才略之士,将共图之,亦与司
徒王允及卓长史何颙等为内谋。会病薨,年六十三。
著《礼》、《易传》、《诗传》、《尚书正经》、《春秋条例》,又集汉事
成败可为鉴戒者,谓之《汉语》。又作《公羊问》及《辩谶》,并它所论叙,题
为《新书》。凡百余篇,今多所亡缺。
兄子悦、彧并知名。彧自有传。
论曰:荀爽、郑玄、申屠蟠俱以儒行为处士,累征并谢病不诣。及董卓当朝,
复备礼召之。蟠、玄竟不屈以全其高。爽已黄发矣,独至焉,未十旬而取卿相。
意者疑其乖趣舍,余窃商其情,以为出处君子之大致也,平运则弘道以求志,陵
夷则濡迹以匡时。荀公之急急自励,其濡迹乎?不然,何为违贞吉而履虎尾焉?
观其逊言迁都之议,以救杨、黄之祸。及后潜图董氏,几振国命,所谓“大直若
屈”,道故逶迤也。
悦字仲豫,俭之子也。俭早卒。悦年十二,能说《春秋》。家贫无书,每之
人间,所见篇牍,一览多能诵记。性沉静,美姿容,尤好著述。灵帝时阉官用权,
士多退身穷处,悦乃托疾隐居,时人莫之识,唯从弟彧特称敬焉。初辟镇东将军
曹操府,迁黄门侍郎。献帝颇好文学,悦与彧及少府孔融侍讲禁中,旦夕谈论。
累迁秘书监、侍中。
时,政移曹氏,天子恭己而已。悦志在献替,而谋无所用,乃作《申鉴》五
篇。其所论辩,通见政体,既成而奏之。其大略曰:
夫道之本,仁义而已矣。五典以经之,群籍以纬之,咏之歌之,弦之舞之,
前监既明,后复申之。故古之圣王,其于仁义也,申重而已。
致政之术,先屏四患,乃崇五政。
一曰伪,二曰私,三曰放,四曰奢。伪乱俗,私坏法,放越轨,奢败制。四
者不除,则政末由行矣。夫俗乱则道荒,虽天地不得保其性矣;法坏则世倾,虽
人主不得守其度矣;轨越则礼亡,虽圣人不得全其道矣;制败则欲肆,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