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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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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班梁列传第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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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字仲升,扶风平陵人,徐令彪之少子也。为人有大志,不修细节。然内

    孝谨,居家常执勤苦,不耻劳辱。有口辩,而涉猎书传。永平五年,兄固被召诣

    校书郎,超与母随至洛阳。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

    “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

    乎?”左右皆笑之。超曰:“小子安知壮士志哉!”其后行诣相者,曰:“祭酒,

    布衣诸生耳,而当封侯万里之外。”超问其状。相者指曰:“生燕颔虎颈,飞而

    食肉,此万里侯相也。”久之,显宗问固:“卿弟安在?”固对:“为官写书,

    受直以养老母。”帝乃除超为兰台令史。后坐事免官。

    十六年,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以超为假司马,将兵别击伊吾,战于蒲类

    海,多斩首虏而还。固以为能,遣与从事郭恂惧使西域。

    超到鄯善,鄯善王广奉超礼敬甚备,后忽更疏懈。超谓其官属曰:“宁觉广

    礼意薄乎?此必有北虏使来,狐疑未知所从故也。明者睹未萌,况已著邪。”乃

    召待胡诈之曰:“匈奴使来数日,今安在乎?”侍胡惶恐,具服其状。超乃闭侍

    胡,悉会其吏士三十六人,与共饮,酒酣,因激怒之曰:“卿曹与我俱在绝域,

    欲立大功,以求富贵。今虏使到裁数日,而王广礼敬即废;如令鄯善收吾属送匈

    奴,骸骨长为豺狼食矣。为之奈何?”官属皆曰:“今在危亡之地,死生从司马。”

    超曰:“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

    必大震怖,可殄尽也。灭此虏,则鄯善破胆,功成事立矣。”众曰:“当与从事

    议之。”超怒曰:“吉凶决于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

    非壮士也!”众曰:“善。”初夜,遂将吏士往奔虏营。会天大风,超令十人持

    鼓藏虏舍后,约曰:“见火然,皆当鸣鼓大呼。”余人悉持兵弩夹门而伏。超乃

    顺风纵火,前后鼓噪。虏众惊乱,超手格杀三人,吏兵斩其使及从士三十余级,

    余众百许人悉烧死。明日乃还告郭恂,恂大惊,既而色动。超知其意,举手曰:

    “掾虽不行,班超何心独擅之乎?”恂乃悦。超于是召鄯善王广,以虏使首示之,

    一国震怖。超晓告抚慰,遂纳子为质。还奏于窦固,固大喜,具上超功效,并求

    更选使使西域,帝壮超节,诏固曰:“吏如班超,何故不遣而更选乎?今以超为

    军司马,令遂前功。”超复受使,固欲益其兵,超曰:“愿将本所从三十余人足

    矣。如有不虞,多益为累。”

    是时,于窴王广德新攻破莎车,遂雄张南道,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西,

    先至于窴。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汉?汉使有騧马,

    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使就超请马。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

    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以送广德,因辞让之。广德素闻超在鄯善诛灭虏使,大

    惶恐,即攻杀匈奴使者而降超。超重赐其王以下,因镇抚焉。

    时,龟兹王建为匈奴所立,倚恃虏威,据有北道,攻破疏勒,杀其王,而立

    龟兹人兜题为疏勒王。明年春,超从间道至疏勒。去兜题所居槃橐城九十里,逆

    遣吏田虑先往降之。敕虑曰:“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

    可执之。”虑既到,兜题见虑轻弱,殊无降意。虑因其无备,遂前劫缚兜题。左

    右出其不意,皆惊惧奔走。虑驰报超,超即赴之,悉召疏勒将吏,说以龟兹无道

    之状,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国人大悦。忠及官属皆请杀兜题,超不听,欲示

    以威信,释而遣之。疏勒由是与龟兹结怨。

    十八年,帝崩。焉耆以中国大丧,遂攻没都护陈睦。超孤立无援,而龟兹、

    姑墨数发兵攻疏勒。超守盘橐城,与忠为首尾,士吏单少,拒守岁余。肃宗初即

    位,以陈睦新没,恐超单危不能自立,下诏征超。超发还,疏勒举国忧恐。其都

    尉黎弇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刎。

    超还至于窴,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诚不可去。”互抱超马脚,

    不得行。超恐于窴终不听其东,又欲遂本志,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自超去后,

    复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超捕斩反者,击破尉头,杀六百余人,疏勒复安。

    建初三年,超率疏勒、康居、于窴、居弥兵一万人攻姑墨石城,破之,斩首

    七百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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