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群下之策。
书奏,多有所纳。
帝尝问兴郊祀事,曰:“吾欲以谶断之,何如?”兴对曰:“臣不为谶。”
帝怒曰:“卿之不为谶,非之邪?”兴惶恐曰:“臣于书有所未学,而无所非也。”
帝意乃解。兴数言政事,依经守义,文章温雅,然以不善谶故不能任。
九年,使监征南、积弩营于津乡,会征南将军岑彭为刺客所杀,兴领其营,
遂与大司马吴汉俱击公孙述。述死,诏兴留屯成都。顷之,侍御史举奏兴奉使私
买奴婢,坐左转莲勺令。是时丧乱之余,郡县残荒,兴方欲筑城郭,修礼教以化
之,会以事免。
兴好古学,尤明《左氏》、《周官》,长于历数,自杜林、桓谭、卫宏之属,
莫不斟酌焉。世言《左氏》者多祖于兴,而贾逵自传其父业,故有郑、贾之学。
兴去莲勺,后遂不复仕,客授阌乡,三公连辟不肯应,卒于家。子众。
众字仲师。年十二,从父受《左氏春秋》,精力于学,明《三统历》,作
《春秋难记条例》,兼通《易》、《诗》,知名于世。建武中,皇太子及山阳王
荆,因虎贲中郎将梁松以缣帛聘请众,欲为通义,引籍出入殿中。众谓松曰:
“太子储君,无外交之义,汉有旧防,蕃王不宜私通宾客。”遂辞不受。松复风
众以“长者意,不可逆”。众曰:“犯禁触罪,不如守正而死。”太子及荆闻而
奇之,亦不强也。及梁氏事败,宾客多坐之,惟众不染于辞。
永平初,辟司空府,以明经给事中,再迁越骑司马,复留给事中。是时北匈
奴遣使求和亲。八年,显宗遣众持节使匈奴。众至北庭,虏欲令拜,众不为屈。
单于大怒,围守闭之,不与水火,欲胁服众。众拔刀自誓,单于恐而止,乃更发
使随众还京师。朝议复欲遣使报之,众上疏谏曰:“臣伏闻北单于所以要致汉使
者,欲以离南单于之众,坚三十六国之心也。又当扬汉和亲,夸示邻敌,令西域
欲归化者局促狐疑,怀土之人绝望中国耳。汉使既到,便偃蹇自信。若复遣之,
虏必自谓得谋,其群臣驳议者不敢复言。如是,南庭动摇,乌桓有离心矣。南单
于久居汉地,具知形势,万分离析,旋为边害。今幸有度辽之众扬威北垂,虽勿
报答,不敢为患。”帝不从,复遣众。众因上言:“臣前奉使不为匈奴拜,单于
恚恨,故遣兵围臣。今复衔命,必见陵折。臣诚不忍持大汉节对毡裘独拜。如令
匈奴遂能服臣,将有损大汉之强。”帝不听,众不得已,既行,在路连上书固争
之。诏切责众,追还系廷尉,会赦归家。
其后帝见匈奴来者,问众与单于急礼之状,皆言匈奴中传众意气壮勇,虽苏
武不过。乃复召众为军司马,使与虎贲中郎将马廖击车师。至敦煌,拜为中郎将,
使护西域。会匈奴胁车师,围戊己校尉,众发兵救之。迁武威太守,谨修边备,
虏不敢犯。迁左冯翊,政有名迹。
建初六年,代邓彪为大司农。是时肃宗议复盐铁官,众谏以为不可。诏数切
责,至被奏劾,众执之不移。帝不从,在位以清正称。其后受诏作《春秋删》十
九篇。八年,卒官。
子安世,亦传家业,为长乐,未央厩令。延光中,安帝废太子为济阴王,安
世与太常桓焉、太仆来历等共正议谏争。及顺帝立,安世已卒,追赐钱、帛,除
子亮为郎。众曾孙公业,自有传。
范升字辩卿,代郡人也。少孤,依外家居。九岁通《论语》、《孝经》,及
长,习《梁丘易》、《老子》,教授后生。
王莽大司空王邑辟升为议曹史。时莽频发兵役,征赋繁兴,升乃奏记邑曰:
“升闻子以人不间于其父母为孝,臣以下不非其君上为忠。今众人咸称朝圣,皆
曰公明。盖明者无不见,圣者无不闻。今天下之事,昭昭于日月,震震于雷霆,
而朝云不见,公云不闻,则元元焉所呼天?公以为是而不言,则过小矣;知而从
令,则过大矣。二者于公无可以免,宜乎天下归怨于公矣。朝以远者不服为至念,
升以近者不悦为重忧。今动与时戾,事与道反,驰鹜覆车之辙,探汤败事之后,
后出益可怪,晚发愈可惧耳。方春岁首,而动发远役,藜藿不充,田荒不耕,谷
价腾跃,斛至数千,吏人陷于汤火之中,非国家之人也。如此,则胡、貊守关,
青、徐之寇在于帷帐矣。升有一言,可以解天下倒县,免元元之急,不可书传,
愿蒙引见,极陈所怀。”邑虽然其言,而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