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郊。先生之旧章,往圣之遗训,
扫地尽矣!于是求阙文于三古,得至理于千载,黜魏、晋之制度,复姬旦之茂典。
卢景宣学通群艺,修五礼之缺;长孙绍远才称洽闻,正六乐之坏。由是朝章渐备,
学者向风。明皇纂历,敦尚学艺,内有崇文之观,外重成均之职。握素怀铅,重
席解颐之士,间出于朝廷;员冠方领,执经负笈之生,著录于京邑。济济焉,足
以逾于向时矣。洎保定三年,帝乃下诏尊太保燕公为三老。帝于是服兖冕,乘碧
辂,陈文物,备礼容,清跸而临太学,袒割以食之,奉觞以酳之。斯固一世之盛
事也。其后命輶轩而致玉帛,征沈重于南荆。及定山东,降至尊而劳万乘,待熊
安生以殊礼。是以天下慕向,文教远覃。衣儒者之服,挟先王之道,开黉舍,延
学徒者比肩;励从师之志,守专门炎业,辞亲戚,甘勤苦者成市。虽通儒盛业,
不逮魏、晋之臣,而风移俗变,抑亦近代之美也。
自正朔不一,将三百年,师训纷纶,无所取正。隋文膺期纂历,平一寰宇,
顿天钢以掩之,贲旌帛以礼之,设好爵以縻之,于是四海九州,强学待问之士,
靡不毕集焉。天子乃整万乘,率百僚,遵问道之仪,观释奠之礼。博士罄县河之
辩,侍中竭重席之奥。考正亡逸,研核异同,积滞群疑,涣然冰释。于是超擢奇
俊,厚赏诸儒。京邑达乎四方,皆启黉校。齐鲁赵魏,学者尤多。负笈追师,不
远千里,讲诵之声,道路不绝。中州之盛,自汉魏以来,一时而已。及帝暮年,
精华稍竭,不悦儒术,专尚刑名,执政之徒,咸非笃好。暨仁寿间,遂废天下之
学,唯存国子一所,弟子七十二人。炀帝即位,复开庠序,国子、郡县之学,盛
于开皇之初。徽辟儒生,远近毕至。使相与讲论得失于东都之下,纳言定其差次,
一以闻奏焉。于时,旧儒多已凋亡,惟信都刘士元、河间刘光伯拔萃出类,学通
南北,博极今古,后生钻仰。所制诸经义疏,缙绅咸师宗之。既而外事四夷,戎
马不息,师徒怠散,盗贼群起。礼义不足以防君子,刑罚不足以威小人,空有建
学之名,而无弘道之实。其风渐坠,以至灭亡。方领矩步之徒,亦转死沟壑,凡
有经籍,因此湮没于煨烬矣。遂使后进之士,不复闻《诗书》之言,皆怀攘窃之
心,相与陷于不义。《传》曰:“学者将殖,不学者将落。”然则盛衰是系,兴
亡攸在,有国有家者,可不慎欤!
汉世,郑玄并为众经注解,服虔、何休,各有所说。玄《易》、《诗》、
《书》、《礼》、《论语》、《孝经》,虔《左氏春秋》,休《公羊传》,大行
于河北。王肃《易》,亦间行焉。晋世,杜预注《左氏》。预玄孙坦,坦弟骥,
于宋朝并为青州刺史,传其家业,故齐地多习之。
自魏末,大儒徐遵明门下讲郑玄所注《周易》。遵明以传卢景裕及清河崔瑾。
景裕传权会、郭茂。权会早入邺都,郭茂恒在门下教授,其后能言《易》者,多
出郭茂之门。河南及青齐之间,儒生多讲王辅嗣所注,师训盖寡。
齐时,儒士罕传《尚书》之业,徐遵明兼通之。遵明受业于屯留王聪,传授
浮阳李周仁及勃海张文敬、李铉、河间权会,并郑康成所注,非古文也。下里诸
生,略不见孔氏注解。武平末,刘光伯、刘士元始得费<虎甘>《义疏》,乃留意
焉。
其《诗》、《礼》、《春秋》,尤为当时所尚,诸生多兼通之。
《三礼》并出遵明之门。徐传业于李铉、祖俊、田元凤、冯传、纪显敬、吕
黄龙、夏怀敬。李铉又传授刁柔、张买奴、鲍季详、邢峙、刘昼、熊安生。安生
又传孙灵晖、郭仲坚、丁恃德。其后生能通《礼经》者,多是安生门人。诸生尽
通《小戴礼》。于《周仪礼》兼通者,十二三焉。通《毛诗》者,多出于魏朝刘
献之。献之传李周仁。周仁传董令度、程归则。归则传刘敬和、张思伯、刘轨思。
其后能言《诗》者,多出二刘之门。河北诸儒能通《春秋》者,并服子慎所注,
亦出徐生之门。张买奴、马敬德、邢峙、张思伯、张奉礼、张彫、刘昼、鲍长宣、
王元则并得服氏之精微。又有卫觊、陈达、潘叔虔,虽不传徐氏之门,亦为通解。
又有姚文安、秦道静,初亦学服氏,后兼更讲杜元凯所注。其河外儒生,俱伏膺
杜氏。其《公羊》、《穀梁》二传,儒者多不厝怀。《论语》、《孝经》,诸学
徒莫不通讲。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