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敦天叙处於生死一线之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抓着他的衣衫,把他犹如小皮球般抛往后方。
燕千色的气势已是一往无回,却惊觉面前的目标已换了另一个人。此人白发白鬚,一身白衣,虽是赤手空拳,但仍无惧他处於巅峰的刀势,守得有如铜墙铁壁。
“‘白猿’范纯?”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燕千色一口说破了范纯的身份,但却毫不惧怕这位崆峒派的前辈高手,他的嘴边竟更挂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份不移的自信和豪勇更殖入众人的心内。当中感受最深者,正是身在局中的范纯,他修行数十年的静功也差几被燕千色这份骇人的斗志所动摇。
范纯的衣衫无风自动,雪白的头发鬍子根根竖直,形态气势威武之极。他全力在虚空处拍出一掌,刚好封着了燕千色长刀劈出的曲线上。两人结结实实地硬拼一记,真气立即横溢开去。
两人皆吐出一小口鲜血,同时往后倒退了六步,竟然是平分秋色之局。敦天叙等人暗呼一口气,兴幸范纯能够挡得住燕千色,可是凤红邪却不是这样想。
范纯年过花甲,其内力肯定比年轻的燕千色精纯深厚,可是现在竟得出一个平手之局,问题该出於燕千色凌厉的刀法,与及强横坚定的信心。
虽只拼了一招,但对范纯的信心打击可说非常严重。修武之人,精神心灵乃最重要的项目,信心动摇就等如输掉一切,凤红邪甚至能够断定,范纯今后的日子也休想胜过燕千色。
燕千色刚刚站定,敦天爵、张天佑和陈武海已顾不得面子,从三方面向他发动夹击,可见他们何其畏惧这名敌人。范纯却原地不动,凝神调息,双眼紧盯着燕千色而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毕竟是白道的老前辈,要他与人联手夹攻一名后起之秀,他的面皮无论如何亦挂不着。
躲在一旁的凤红邪突然心头猛跳,从燕千色登船的反方向竟出现一团赤红如火的影子,夹杂强劲的气流旋风般滚动,更引起四周的空气疯狂乱飙,朝敦天叙的位置电射而至。
陈武海和范纯等人面容失色,就是凤红邪亦暗自吃惊,想不到强如燕千色也只是一道诱饵,真正的杀着竟另有其人,而且此人的身手武功更在燕千色之上,绝非范纯或受伤的凤红邪所能应付。
无数尖锐犹如牛毛针毡的气劲从赤色影子中连珠爆发,朝下方的敦天叙全身一百五十二个奇穴疾刺,可怜这名初生之犊连逃走也办不到,连刺客的样貌身形也未看得清楚,全身穴位已被封闭,烂泥一般软软地瘫痪下来。
‘羽剑’慕容赤皇!!
从来人的剑路身法与及功力修为,凤红邪已猜到此人就是慕容赤皇,同时更暗捏一把冷汗。他一直以为,当日在直沽码头出手试探自己的人是曲弱水,但其实应是慕容赤皇才对。他带着手下远远吊着这艘客船,目的就是要掳走敦天叙,可能以此来威胁江淮的敦子兴。
身为聚贤山庄之主,慕容赤皇一手羽剑号称天下最快最准,能有资格挑战天下第一剑雪无痕者,此人绝对是其中一人。四十年前,他已挑战初出道的雪无痕,可惜以一剑之差而败北,才令他无缘跻身七大宗师之列。但若果要排一个中原最厉害的武功榜,这位庄主定必可入头二十名之内。
任谁都想不到,以慕容赤皇一方霸主的身份,竟会亲自出手擒拿敦天叙这种小鬼。
急风敛去,从红色影子里终出现慕容赤皇的身形长相。他相貌古朴庄严,一头乌黑的头发中间,赫然有着一道白发分界,配上一撮短鬚后更展现出一份非凡的贵气。他头戴金色笠冠,身穿一套猩红的丝绸大衣,骤眼看已知是名贵的布匹所织成,唯独他那名震中原武林的‘羽剑’却不见踪影。
慕容赤皇向着船后的大海方向飘退,手掌朝向仍未倒地的敦天叙一抓,纯凭深厚气功隔空把他吸扯过去。由出现到制服敦天叙,以至擒人离去,所有程序就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尽显一代武术大家的武艺功架。
凤红邪正在天人交战,忖度是否应该出面救人之际,从船仓之中突然传来了美妙的琴声。暗含真气的音波,硬生生沖断了慕容赤皇的吸力,累得敦天叙就像是个冬瓜般倒在柙板滚了两滚。
一条优美得没法形容的白色身影,从船仓之内悄然飘出来,似缓实快地撞入半空中的慕容赤皇怀里。此刻的曲弱水长发飘扬,带着一股病态美的花容平静无波,纤幼的一双葇荑怀抱着一个古琴,那对通透的眼眸凝聚起夜星般的微光,樱唇半张的就似向情郎透露心中的千千结。
这个就是曲弱水的真面目。
伴随天籁般的琴声,她的出现立时淡化了全场的杀戮气味,一种平静安心的感觉随之而起,场中的高手们也受其影响而战志大减,不由自主地望向这位只应天上有的美丽仙女。
一直深藏不露的曲弱水终於动手,而且对方更是另一个同级数的人物,就连躲於一旁的凤红邪亦泛起久未之有的兴奋。
慕容赤皇没有因为失去敦天叙而显露失望,更没有因为遇上曲弱水这种强敌而手忙脚乱。他后退的身形就似玄铁般忽地堕下,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