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皇帝龙颜大怒,先扣押起幽燕各大帮会的家属,强要他们表态支持朝廷讨伐白莲教,同时把水陆两路一起封锁,企图捉拿凤红邪兼封锁消息。跟少林和白莲有关系,数以百计的黑白两道帮派亦遭到连累,情况尤以少林较为严重,多个寺庙被朝廷查封。道教的派别亦不敢公然支缓少林,就连大道教的张保真,在这风头火势之下也不知避到那里去。
这两日里整个京师都天翻地覆。
唯一兴幸的是没有文小勇等人被捕的消息,以凤红邪的猜测,凭文小勇的武功及柳玉仪的才智经验,他们应能顺利逃离蒙古人的搜索范围。
客栈内似是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正当凤红邪想再次沉进精神深处继续疗伤之际,耳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让他注意的说话。
「真是的,这个什么时势,怎么可能找得到大夫?」
「就是啦,都打仗了,有大夫都被朝廷拉入军中了啦。」
「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俩听过没有?郭小姐还抱病在床,叫你们找个大夫就多说话了。」
一阵无法形容的感觉流过了凤红邪的心田,即使没有用眼睛去看,可是当他听到最后发言的少女声音时,一张清丽可爱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自动浮现起来。
比起韩巧巧或穆心玲等女,这少女的姿色是远所不及,可是那对明亮而刚强的眼眸却让他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哼!多谢马姑娘提点,我们郭府的下人当然会为郭府尽心办事。」
「男子汉,大丈夫,有胆就把话直说出来,指桑骂槐算什么?」
「岂敢,我们又怎敢去惹曲大小姐身边的小丫环。」
「无论小姐还是丫环,有道理就站得主脚。无论郭府还是曲府,做错事就得要受罚。冼管家认为对否?」
那两名男子突然沉默下来,显然无法说得过那少女。
他们的对话不由得使凤红邪深感奇怪,这三个人似乎不是同一府第的仆役,而且那两个男人更不时针对那位女孩,但那女孩却毫不退让,从话语中更表现得有胆有识,光明磊落,完全不像普通府第的丫环婢仆。
「冼管家,别再跟马姑娘吵了,我们的船已经停了三日,如果再找不到大夫为小姐治病,迟了回去又让老爷大动光火了。」
「我……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吃完饭,我们再到各医馆看看。」
船?
凤红邪心中一动,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
「宁波车,陛下在屋外求见。」
「本座有伤在身不便见客,帖木儿你请妥欢帖睦尔先行回宫。」
宗喀巴瘦削的身躯正盘膝坐在一个温泉当中,蒸气加上热力从泉中缕缕升起来。在泉边的察罕帖木儿微微愕然,没想到妥欢帖睦尔亲身到来求见,但宗喀巴仍把其拒诸于门外,而且现在更直呼其名,显然他对蒙古皇朝再没有什么憧憬。
「徒儿明白,徒儿立即就去。」
纵是满腹胡疑,但察罕帖木儿不敢违抗宗喀巴的说话,恭敬地欠身才退出了温泉。
默默坐在泉水之中的宗喀巴静静地闭目养神,大约一栈茶的时间察罕帖木儿就重回温泉之旁。宗喀巴徐徐张开眼睛,透射出了圆融智能的神光。
「想不到连张保真也失手了。」
虽然宗喀巴的语气非常平静,可是察罕帖木儿却忍不住心脏猛跳起来。察罕帖木儿能得宗喀巴的睛睐收为弟子,他当然是智能过人之辈,可是却没法明白宗喀巴凭什么来推断出这个结果。
其实单凭妥欢帖睦尔的突然来访就足以让宗喀巴得到很多信息。在京师中能有资格狙击凤红邪者,就只剩下张保真一人,妥欢帖睦尔藉慰问为由特意前来刺探,无非想套取更多有关凤红邪的资料,即是说凤红邪今时今日依然尚在人间。
「帖木儿,你知道『水』是什么吗?」
宗喀巴淡然回首望去察罕帖木儿,察罕帖木儿却不敢轻忽地作答,沉吟不语的深思起来。每人每日都会跟水接触,吃的喝的也有水,可是『水』到底是什么,恐怕不是很多人会知道。
「就如佛经所记载,水乃包含三千大千世界的宇宙,以徒儿愚见,大概是指孕育生命的源头。」
聆听着察罕帖木儿的解释,宗喀巴没有辨别其对与错,只是用手掌按着泉水的表面缓缓上下拍打,引发起连绵不断的涟漪。可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教察罕帖木儿看得目定口呆,同时更生出一阵感动。
察罕帖木儿的武技已能进身一流高手之列,可是在他眼里所见到宗喀巴的动作却超乎想象。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把两颗石子拋进大海里去,出现的水花和波纹没可能会重复,可是当察罕帖木儿集中精神细视每个波浪及水花时,却发现它们全都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而且全个水面更交织出一个不断重复又重复的波浪图纹,当中没有一丝的错乱和误差。
水是一种无法可以说明的物质,因为它本来就是变化万千,就跟生命的本体意义一样,既是接近又是陌生。想去解释或者说明其实只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