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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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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人向远山去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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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骑到拂晓时分已赶了七八十里,雪疏狂睁开眼时发觉身上披了一件长衫,玉蜂儿的头倚在他肩上,呼吸均匀,不知是睡是醒,缰绳已抓在陆长亭手上,马速也换了下来。

    雪疏狂凝足目力,四下打量,忽道:“陆老弟,这是什麽所在?”陆长亭正牵马前行,闻声一愣,答道:“此处似乎是叫三界沟吧,我瞧咱们是该找地头歇息了,过不多久天就要放亮。”雪疏狂喃喃道:“果然是这里,看来我不曾记错。”

    陆长亭轻哦道:“雪大哥从前来过这里?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小弟打听到经此乃是赶往南京的捷径,也只是昨天走了一遭,于四周形势并不熟悉,此间民风如何?左近可又隐身佳处?”雪疏狂苦笑道:“我也只是在此管了一桩闲事,宿过一晚,至于旁的,所知料也并不比你更多。”玉蜂儿欢声道:“甚么闲事?快说,一定有趣得紧,还不从实招来!”

    雪疏狂听她突然插话,几乎吓了一跳,转目看时,就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眸子灵动如狐,微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玉蜂儿打了个哈欠道:“睡是睡着了,可又被你吵醒了,好困啊,究竟是怎麽回事?还不快说,也好提一提神。”

    雪疏狂但觉晓风微凉,当下将长衫披在玉蜂儿身上,略一沉吟,说道:“前些时我同一位朋友行经此地,却见一众乡农装束的人各持柴刀板斧,约有百余人之多,气势汹汹集结同行,也分不清到底是民是匪,我见了很是奇怪,向当地人细问这才明白根由。”

    “原来这里地处三县交界,一条山沟三县都鞭长莫及,故称三界沟,又叫三不管,沟内怪石嶙峋,荒草过顶,元末天下大乱,此间曾有大股土匪潜伏,洪武初年,刘家屯族长带领合族老少进沟开荒移石,栽下数万树苗,十几年精心打理,现今渐已成材,待要伐木筑屋之时,对面五里台的乡民不答应了,坚称荒沟乃属三县所有,并非刘家屯一家之私,未经他们允许擅植树木还没前去兴师问罪,眼下要想伐树决计不成,除非将树分一半给他们,否则便连一根树枝也休想了折去。”

    陆长亭冷笑道:“分明是眼红人家得利,强词夺理,刘家屯的人又怎甘心成材的树木硬生生给人分去一半,定是因此才要成群结伙打上门去。”雪疏狂摇头道:“老弟可说错了,反是五里台的人见刘家屯的乡民不肯屈服,扬言非给他们些颜色瞧瞧。”玉蜂儿抢着道:“如此看来这些家伙必有倚仗,否则他们哪敢这般无法无天?”

    雪疏狂’’道:“五里台里正的胞弟在刘家吞所属那县衙门里当书办,以致他们有恃无恐。”玉蜂儿冲口骂道:“不思为辖地百姓造福,却替混账弟兄胡作非为撑腰,这狗书办实在该杀,后来怎麽样啦?”雪疏狂见她神色间愤愤不平,心中暗喜,接着说道:“我得知了大致情形立即动身赶往刘家屯,等来到之时双方已摆开了阵势,一位老者站在刘家屯众乡亲之前凛然喝道:‘除了先将老汉砍翻在地,不然谁也别想伤我族人一根汗毛。’”

    “老汉背后许多年轻人早按捺不住,都要冲上前动手,全被他拦下了,五里台这一边只道对方怕了,气焰极高,一拥而上,就要朝那位老汉动粗。这老伯万一有个闪失,他的族人断不会善罢甘休,我瞧双方厮拼一起伤亡难测,当下过去劝说,所幸平息了事态。”

    玉蜂儿将信将疑道:“那些凶汉见财起意,早都红了眼睛,还肯听你劝说麽?”陆长亭笑道:“动嘴劝说不听,动手劝说自然就听了,只是雪大哥是何等洋人,觉得跟那些不会武功的村汉交手胜之不武,是以不愿多提罢了!”玉蜂儿嗯了一声,叹息道:“说的也对,大笨蛋委实谦光,就不像有些人唯恐旁人不知道他功莫大焉。”说完斜了陆长亭一眼,格的一笑,对雪疏狂道:“但那狗书办仍在县衙管事,只怕你走后仍然难有了局。”

    雪疏狂道:“那书办而今已服服帖帖,由他力促三县间行了公文,三界沟仍为三不管,沟中树木则由栽种之人所有,地树两分,互不牵涉,三方共同签字画押,五里台的人再也不敢闹了。”

    玉蜂儿拍手笑道:“这下可好了,不过你是怎麽把那狗书办整治乖巧的?我最想听这个。”说话之间,眼中异光流动,满脸兴奋之容。雪疏狂一愣,支吾道:“这个讲不得。”玉蜂儿奇道:“为何讲不得?本小姐就是要听嘛,快快说来。”

    雪疏狂不住摇头,沉下脸道:“讲不得便是讲不得,小姑娘干嘛要问那麽多?”玉蜂儿听了大气,两只脚在马蹬里猛跺,嚷嚷道:“才不管,你非说不可,莫不是你使出了甚麽卑鄙手段?本小姐一定要知道,保证绝不外传令你侠名受损便是啦!”雪疏狂任她折腾,兀自缄口不语。

    玉蜂儿秀眉一攒,逼视着他道:“你再要不说我就呵你的痒,瞧你开不开口,一、二、三……”说着伸出手来,五指屈伸抖动,做抓痒之状,一副稍有不从便大抓而特抓的模样。

    雪疏狂知她并非威胁,心下连珠价叫苦,又实拿她无可奈何,便道:“是你一定要听的,这可怪不得我,敢情那书办跟县令夫人勾三搭四,我到县衙夜访他的住处,不巧正将两人撞见,书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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