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麽?”原来她一揭开面具,发现雪疏狂眼角肿胀,脸上伤痕累累,显示在天牢当中所受礼遇而留,这到不足为奇,然而雪疏狂面如金纸,丝毫血色也无,尤其这时晨光微吐,乍然看到这样一张脸,端的唬了一跳。她虽武功低微。这点见识究竟还是有的,知是内伤不轻之状,霎时间心下转过无数个念头,又是吃惊。又自懊悔,暗中连呼“倒霉”不绝,直到此刻方才渐渐宁定下来,重又抬起了头。
雪疏狂见对方眼中泪光闪闪,很是感动,安慰道:“芳驾无需担心,但凡有处清净所在运功疗伤,几天中不和人交手,马马虎虎还死不了。”少女一听,脸色大变,急声道:“
马马虎虎死不了怎麽行,若然你一马虎死了,本小姐可也活不下去了!”脸上大现忧急之色。雪疏狂为之一怔,不知该如何接口。那少女自知失言,面颊一红,偏过头道:“不许你胡思乱想,我是说本姑娘原是安善人家女子,为救你性命却杀死御前侍卫,沦为要犯,到处遭人通缉,自然须由你护我周全,你若死了谁来来管我?所以你要仔仔细细的活着才行。”雪疏狂一想这句话可也不错,当即说道:“姑娘为我所累。雪某自当竭力护卫,救人救到底,相烦姑娘前往宝相寺去通报一声,邀来我的朋友。”那少女看了他一眼,奇道:“莫不是你杀人杀昏了头?宝相寺内而今再没一个活口,那御前侍卫头目说得清清楚楚,你不记得了麽?”说话间满脸懊丧得神情。
雪疏狂闻言语塞,一时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难过,心想原来那矮子口中所说的都死绝了并不是指铁扇帮总舵,而是说宝相寺,看来这小姑娘了解不少内情,我只猜测设伏的乃是朝廷鹰犬,她却知道对方是御前侍卫,她究竟是什麽底细,涉险救我似乎非出偶然。但见少女秀眉微蹙,若有所思,仿佛正为什麽难以抉择之事举棋不定,忽开口道:“左近有处栖身之所十分隐秘,可不知你疑不疑心我是官府的番子,要使稳军计将你稳住,居心不良。”雪疏狂听得一惊,暗忖这姑娘当真机敏之至,自己正为她来路费解,不料她倒先提了出来,苦笑道:“无论是杀是擒,雪某现下都无异于待宰羔羊,能与姑娘争功之人都已毙命,芳驾真是公门中人还用得着使稳军计麽?”少女直视着他,似笑非笑的道:“那也未必,兴许本小姐心机极深,你就不怕我放长线钓大鱼麽?”
雪疏狂岔开话题,说道:“鹰爪门中一名败类被我摔了出去,不知是否气绝,先时倒不如直接结果他的性命,一旦被他醒转溜走,对你我可是极为不利。”那少女眨眨眼睛道:“你想让我将这人也一并杀了,这一来既能绝了后患,顺便也能试探我一下,对麽?”雪疏狂知她会错了意,诚声道:“免除后患不假,出题试探芳驾则万万不敢,即使在下想试探姑娘,用这法子未免也太不高明了。姑娘倘真的是朝廷密探,又哪会在乎多杀一人?反正此间全市死鬼,到最后推到雪某身上就是了,而我已杀了十个人,也不计较多担两份罪名,”那少女听他这麽说,抿嘴笑道:“你我萍水相逢,本小姐又恰巧于此时此境出现,你便有所猜疑也是人之常情,别看你伤得很重,要取我小命仍是易如反掌,适才我伏在你身上发抖,头颈后背各处要穴袒露无遗,一指落下我命休矣,本姑娘哪还能同你讨价还价?”
雪疏狂心下暗奇,不明白他这些话用意何在,莫非之前倒是她意存试探,此际道破是告诫我其实她随时随刻都有提防,这小姑娘端的令人莫测高深,不禁问道:“芳驾说要与我讨价还价,此话怎讲?”那少女含笑盯着他道:“我正想告诉侠驾,本姑娘救你并非仗义出手,实是为利而来,是以你若感激我便算你有良心,即令全无感激之情,那也并不打紧……”雪疏狂暗暗苦笑,那还是感激你的好,不然便成了没良心。只听那少女继续说道:“我能杀死那御前侍卫,收拾侠驾也不是办不到,侠驾固然英雄了得,但如今龙游浅滩穷途末路,行动都不方便,我回身去搬两块大石头来,也能将你砸得脑浆迸裂,你相信麽?”
雪疏狂越听越觉这小姑娘透着古怪,看她俏容整肃,断无儿戏之意,只得点了点头。那少女续道:“再者我杀死御前侍卫之事仅你一人得见,而你对我一无所知,就算本小姐大仁大义不杀人灭口,你又另有奇缘侥幸得活,你也无法将此事说与旁人知道,,所以我就此起身离开也不用担心官府发下海捕公文拿我,你说对是不对?”
雪疏狂攒眉道:“请问姑娘究竟想说什麽?”那少女一听格格笑道:“怎麽,嫌我罗嗦了麽?我只是要让你明白本姑娘救你凶险奇大很不合算,你须答应我一件事,好叫利弊相抵,不令我大大吃亏才成啊!”她说到这里,双眸之中满是期待之情,瞧着雪疏狂的神色。雪疏狂淡淡的道:“说了半天,姑娘是想乘人之危啦?”少女不恼,笑盈盈的道:“你说是,那便是,时间有限,我也不和你多辩,然而乘人之危跟乘人之危可大不一样。”雪疏狂冷然道:“我看没什麽分别,总算不得光明磊落吧?”那少女微笑道:“侠驾这话可是放诸四海皆准的麽?”雪疏狂脱口道;“自然不能因人而异,不然道理那还能算道理了?”那少女笑容一收,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