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交上手雪疏狂已从招数中认出三人乃是赵州神爪门的弟子,神爪门专修各种爪法,造诣极深,武林中享誉已久,可惜门规松懈,修为愈高,于安善良民正道侠士为患愈大。雪疏狂心痛铁扇帮因自己而毁,心神激荡,双目赤红,一时竟杀心大起,将满身伤痛一股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鬼头刀横空一扬,厉声道:“你们一个个上前受死还是群殴乱斗?别再愣着,请过来吧!”众人见顷刻间同伴一死一伤,另有两个飞了出去不知吉凶,个个栗栗自危,虽因蒙面而见不到脸色,料也决计好看不到哪里。
为首那矮汉定了定神,冷哼道:“雪大侠神功盖世,怎是一人能敌,大伙一起领教侠驾的高招便是!”一言甫毕,进身如风,双掌连环齐发,左掌一记“拨云见日”自下而上轻拂雪疏狂面门,右掌则使一招;“暗度陈仓”猛朝雪疏狂小腹“丹田”穴上直按过去。雪疏狂先觉掌风扑面,却不如何刚劲,然而似有无穷潜力蕴含其间,尤其击向自己小腹的右掌势道虽急,竟无丝毫劲风涌到,当下也难辨虚实,与此同时,两名敌人分从左右袭到。
雪疏狂叫一声“来得好”,人已腾身跃起。脱出了三人的夹击。围攻他的三人骤然失了对手,猛觉风声袭顶,,慌不迭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就见雪疏狂威风凛凛,凌空下击,犹如苍鹰攫兔,鬼头刀幻起一片寒芒,霍然劈下,刀光流转,竟将三人都卷在其中。三人心有灵犀,齐都纵身后跃,雪疏狂身形一个转折,连人带刀径朝一名使剑的汉子扑了过去。那人乍见银虹飞泻,仓促中只得挥剑一封,当的一声响,长剑立时断为两截。那人手臂剧痛,虎口间标出一蓬鲜血,虽说是人却已面无人色,想了想手上握一只半尺长的剑柄实无多大用处,这才顺手丢开。
雪疏狂投身似电,反手一刀,当的一声,将那剑柄击得横飞出去,正中那被削断双腕的神爪门弟子颈中。那人翻身倒地,再不动弹。雪疏狂双足沾地,须臾不停,刀光卷起,飞斩右侧敌人的腰间,那人的兵刃是一条龙头杆棒,见刀锋迫体,闪避已自不及,当即牙根一咬,杆棒当成枪使,朝雪疏狂当胸戳了过来。此人情急拼命,这一招固全然不和章法,势道却是猛恶之极。雪疏狂刀法虽快,但对方杆棒长出二尺有余,若不避让,便要两败俱伤。
幸而雪疏狂应变神速,左手倏地伸出,将对方绝望之中全力攻出的杆棒一把握住,那人突感一股大力从杆棒上传了过来,情知一旦兵刃离手,那是再无生机,于是使出全力向怀中回夺,雪疏狂浑身是伤,精力有限,换做旁人走几步路都难以支持得住,遑论力战群敌?这些人均非泛泛之流,眼下他只感虚汗淋漓,内气已渐渐接续不上,强敌仍有数人,只消留下一个活口,便难逃出生天,身陷敌阵,势禁形格,他再不容情,见对方上当倾力回夺杆棒,手上劲力一松,乘势前送。那人正自下死力猛夺,猝不及防,只听得“砰”的一声,棒尾撞中胸口,这人全力回夺之际加上雪疏狂顺势为之,两股力道相加如何抵受得住,登时鲜血淋喷,胸骨塌陷,一命呜呼。
雪疏狂看得心头一颤,背后劲风骤起,此时他右手执刀,左手中杆棒也未丢下,同时斜刺里掌风烈烈,为首那矮汉一掌劈了过来。他听出身后那人尚未欺得太近,当下鬼头刀横出,刀光如练,先将那人逼开,继而杆棒出手,呼得一声,向身后那敌人回击过去。他身后那人闪避不灵,被杆棒砸中天灵盖,顿时了账,便在这时,一件极沉重的兵刃已当头击落。
雪疏狂方才这一击用力过猛,直感胸口发闷,真气提不上来,他察觉不妙,心知无力璎其锋芒,只好斜身让过,已看清那人手使一条齐眉大棍,不由得暗暗叫了声苦。那人似看出他体力不支,一招落空,跟着横棍急扫,势挟劲风,颇为猛恶,换做以往这人虽仗兵刃沉重膂力过人之利,雪疏狂却也全然不以为虑,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而今雪疏狂乃是难中猛虎,劫后蛟龙,余威虽犹摄人,终非昔日可比,当即错步避了开去。
这会子余下还有六人,眼见得雪疏狂满头大汗,足底虚浮,料来再难支持多久,发一声喊,齐齐抢上,寻思哪怕无功,只消捱上一阵,待对方筋疲力尽,自然便能手到擒来。六人一般心思,于是团团合围,也不发狠猛攻,一味与之游斗,片刻不停,防他乘机调息聚力。
雪疏狂心如明镜,于他们的所谋所盼了然于胸,暗想拖得越久对这些家伙才越是有利,说不定他们还有后援赶来,我却唯有油尽灯枯束手待毙的份了,须得拼上一拼,杀得一个便少一份凶险,横竖已除掉了神爪门的三个败类,雪某便死也不枉了,只是有负韩帮主倾力营救之恩,再者死前也不曾见她一面,未免抱憾于心。他死志一生,看得开了,反是精神陡振,当下默运玄功,凝集体内残余的真元,森然喝道:“有种的真刀真枪同雪某斗上一场,雪某死在各位手上那也值了,这般缠夹不清的打法太也无趣,无论如何欲擒雪某回去坐牢之念我劝尔等还是及早打消为好,我是断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倒不如放手大杀一回来得更痛快些。”说着话杆棒直捣,攻向为首那矮汉,右手鬼头刀挺出,急刺右首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