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他这六人原想捉回活口以便领功受赏,但听他话语间口气坚决,杀死一个朝廷钦犯虽也功劳不小,但较之生擒回去逼问出口供从而寻回国宝自是没得比了,心中不觉嘀咕起来,待见他神威凛凛,骁勇犹胜先前,越发的患得患失,迟疑要不要为一件不大的功劳送上一条天大的性命。众人都这麽想,合围的阵势立时显得松散开来,但雪疏狂每攻向一人,余者又都想乘虚而入攻其不备,将之活擒固然最妙,独占手刃钦犯之功也是好的,是以谁也不甘人后,蜂拥夹击,这样一来倒救了先前那人。雪疏狂每一招攻出霎时便腹背受敌,不得不分心旁顾,要想冲出重围亦绝非易事。
又战片刻,雪疏狂一阵棒扫刀劈无果,腿上反而中了一剑,心下失望,体力更耗去了不少,刀轻棒重,左臂已然有些抬举不起,他双手兵刃互换,左手执刀,右手持棒,这才觉得稍稍省力了些,此时一柄铁锤“双凤贯耳”轰然击落。雪疏狂横身闪开,唰的一刀,径朝使锤人右臂反削过去。那人不防雪疏狂应变仍是这般神速,大吃一惊,急急向旁一跃,这一跃早在雪疏狂预料之中,大喝声里,中宫直进,单刀劈出。那人连忙举锤挡格,雪疏狂一招“春雷动地”杆棒搂头砸了下来。那人亡魂皆冒,偏偏铁锤已被雪疏狂鬼头刀引在门外,一时收不回来,想躲已然迟了,登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雪疏狂方自喘了口气,忽听得身侧恶风袭来,他听出是齐眉大棍砸到,不由得暗暗心惊,当即杆棒一撤,“苏秦背剑”向外一封,但听得喀嚓一声响,杆棒被震成两截。雪疏狂只觉手臂如折,胸口热血翻涌,他急运一口真气,霍然回身,鬼头刀横扫而出。这一刀来的突兀之至,那使棍人将他杆棒震断原正惊喜万分,本待跟着一棍取他下盘,将他双腿打断,岂知棍未扫出,刀已斩到,慌乱中撒手弃棍,斜身蹿开,无奈雪疏狂这一刀怒极而发,势道迅猛无比,也只慢得半步,已被刀锋划在腰腹之间,不免胸襟大敞,五脏庙欢声雷动,众神祗各皆出来显灵。
雪疏狂连毙二敌,已是强弩之末,一阵头眼昏花,身子摇摇欲倒,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旁边一股急劲的掌力涌来,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自包抄而上。雪疏狂已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当下强打精神,硬接下那一掌,砰然震响声中,雪疏狂身子连晃了几晃,脚步踉跄,蹬蹬瞪得跌了出去。包抄那三人一见大喜过望,一齐猛扑上前,哪承想雪疏狂人虽狼狈,刀却半点也不含糊,招走“三阳开泰”,一招三变,势如破竹,那三人贪功心切,待发觉情形不对,为时已晚,惊呼声中,刀光起处,三人已尽皆横尸当场
出掌将雪疏狂震退的正是为首那矮汉,两人手掌一接,他便觉出对方已是劳瘁过度已是精力不支,见他暴退急跌,料知绝非作伪,只道他会一口鲜血喷出,暗怪自己出手太重,如此将其打死岂不可惜?想不到对方非但并未吐血,更于转眼之间连毙三敌,但他心中算定,无论如何雪疏狂现下已然体力不济,病虎再不足惧,当下一步步的逼上前来。
二人相距只半丈光景,就见雪疏狂单刀拄地,胸口不住起伏,那矮汉又踏上一步。雪疏狂突然抬起头来,目眦欲裂,眼中怒焰咄咄逼人。那矮汉全身一抖,不虞他当此关头犹有这等骇人声威,为他目光所摄,不由得微一迟疑,就在这一瞬间,雪疏狂突然开口,开口却非说话,而是一口鲜血激射而出。那矮汉不意有此一变,连忙将头一扭,但猝不及防之下,仍被喷个满脸,那矮汉但觉脸上痛如刀割,尤其一双招子似遭针刺,一时难以睁开,情知不妙,抬起衣袖向脸上一抹,同时右掌如电,卷起一股劲急的掌力朝雪疏狂当胸击去,以阻对方趁势发招进击。
雪疏狂早乘他视物不清的霎那移形换位,欺身而前,“呼”的一刀,挟肩带背劈了下来,那矮汉听得金刃劈风之声,不禁大骇,闪避已自不及,仓促中只得挥袖一隔,宁可失去一臂,保全性命为先。哪知雪疏狂手腕一翻,回刀当头直砍,竟是一刀两半,将他从中劈开,鲜血四处喷溅。这一场厮杀虽然惨烈绝伦,耗时却是极短,此刻东方天边一抹曙色微明,雪疏狂手提钢刀,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斑斑血迹,游目四顾,但见十余具尸身躺倒在地,他长叹一声,但觉头晕目眩,周身酸软,但情知此地不宜久留,用鬼头刀当拐杖使用,举步向前走去。
才走出六七丈远,冷不防身后金凤破空,他暗吃一惊,心想周围果然还有朝廷鹰犬潜伏,这人倒真耐性极好,直到这时方才出手,当下斜身一闪,避了开去,脚步未稳,又有暗器射来,已是再难躲闪,只得挥刀反格,当的一声响,火星四溅,雪疏狂手腕一痛,射来的乃是一只钢瞟,发墂人手劲又极是不弱,暗器虽被击飞,鬼头刀却也握持不住,锵然落地。雪疏狂本待俯身拾刀,然而凤声又至,无奈之下,唯有竭尽全力侧身,一只钢镖原是射他右腿,沾衣而过,嗤的一下,嵌入旁边一株树里,镖穗在晓风中微微颤动,飒然有声。
雪疏狂身体脱力,以刀撑地前行,此时刀已失落,这一闪之间牵动腿上伤口,身子一斜,一下子跌倒在地,欲待挣扎起身,却是徒然无力,先前只是勉力支撑,一旦跌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