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谛涂化装成一个衣着简朴的中年平民百姓,肩上背着蓝布褡裢,神情一脸猥琐,微驼着背慢吞吞地走在鲜牟国都泰城繁华的大街上,一队铠甲兵士在一个英姿雄武的百夫长带领下迈着齐整的步伐从前方走来,兵士们手中的戈矛在这仲春三月并不强烈的日光下向四周泛闪出森森寒光,宋谛涂急忙低下头闪躲在大街旁的店铺屋檐下,街上行人也纷纷向街道两边躲避。
几个站在宋谛涂身边的路人压低嗓音指点着这些兵士交谈起来:“天下就要大变了啊……从昨天深夜开始……都城内外就新增设了大批巡防兵士……”
“到底是什么大变啊……咱们鲜牟国不是太平无事吗?”
“太平无事?……你知道个屁!……唉,就等着天下大战吧……”
“是啊……听说这些兵士都是直接归蒙太史领导指挥的都城禁卫甲士……对所有怀疑是他国奸细的人有生杀大权……早上我就看见他们抓走了两个人……还把一个人的手都砍下来了……”
……
蒙太史!这个名字有如毒蛇一般噬咬着宋谛涂的五脏六腑,他满怀恨意地看着兵士们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躲避的行人纷纷走出来,街道上随之又人头簇动热闹起来,宋谛涂透过街道旁屋顶向西边望去,隐隐看见灰暗高大的城墙上飘动着数十面鲜红的旗子,不时有兵士来回走动于城墙的锯齿之间,透出一种戒备森严的味道。
宋谛涂咬咬牙,舔舔干涩的嘴唇,拖着那刻意伪装出沉重模样的步子继续慢吞吞地向蒙太史的官邸走去,眼睛却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一堵条石砌成的青色围墙环卫着高阁楼台飞檐画角,正南大门口站立着四个全副武装的甲兵,这就是鲜牟国炙手可热的权贵蒙太史官邸。宋谛涂坐在一处饭馆里慢条细理地吃着饭菜,乜眼注视着官邸大门。
他得等,得等入夜之后才能潜入这个官邸,得确认蒙太史今晚是否会在处理完公务后返回官邸。他已经盘算好了,进入官邸后第一就是搜索石中炎和段承道,逼出那三件仙界异宝的下落,如果宝贝还在石中炎手上那好办,直接把石中炎掳走便是,如果石中炎已经把宝贝交给了段承道的话那他就得和段承道恶战一场。数年前他根本就不是段承道的对手,可现在他自信可以轻易杀死段承道,假如蒙太史也要出手干涉的话,那他就把蒙太史也杀掉!不过万不得已不能去走这一步。
天终于夜了,宋谛涂结帐后缓步走出饭馆,路上行人已经稀廖无几,天空蒙着一层薄薄的浮云,一轮惨白的月亮在云缝中时隐时没,照得街道路面黯淡阴沉,渐次传来几声狗叫为这个夜晚平添几分不安的恐怖。
蒙太史官邸大门紧闭,只有门口悬挂的两只猩红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宋谛涂顺着官邸围墙走到一棵大树下,双脚一点轻轻纵上树,透过枝叶观察墙内情形。四下打量之后他跃入院中,身形如电飞速朝向最近的一处有灯光的房子奔去。
这房里住着两个专门负责打理蒙太史官邸中花草园圃的下人,一老一少此时正在昏黄的油灯下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说笑着,宋谛涂贴在虚掩的房门上窃听。
“王头,今天我又看见秋香和唐管家在干那事儿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吞咽着口水道,“妈的,秋香的身子真叫白啊,扭过来扭过去,嘴里还哼哼啊啊的……”
“秋香那浪蹄子……她那身子算什么白……千人骑万人压……”一个年老的声音不屑地,喉咙里咕嘟几下之后随即压低嗓音道,“告诉你吧小子……三夫人的身子那才叫做白呢……那nǎi子……啧啧……十年前我老王就亲眼见过……”
“王头,我就搞不懂……为啥子她们那么白而我们却这么黑……特别是我的蛋皮……怎么着就黑得象锅底灰那样……”
“这都不晓得你算是白活了……来给我满上酒……我告诉你……娘儿们不干活不流汗吃得好穿得暖……身子自然就白……哪像咱们……累死累活天天流汗……蛋皮没日没夜被裤衩捂着被汗水浸着还从来没见过日头……不黑才怪……”年老声音叹了一口气,颇有些神往地道,“唉,她们金贵啊……我这辈子要是能和三夫人睡一觉的话……就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宋谛涂嘴角抽搐一动,伸出右掌对准那盏油灯挥动一下,一股无形的阴风倏地把油灯吹灭,随着房门咯吱一响,他鬼魅般地飘进房中。只听得那个王头骂骂咧咧地道:“要你狗日的把门栓好你不听,这下好了,快把灯点上,坏老子兴头!”
宋谛涂右手食指一弹,一点黄绿色火苗悄然从他指尖冒出向油灯飞去,这两个下人顿时大恐,王头张大嘴巴欲喊“鬼火”,还没等他喊叫声出口,宋谛涂已经伸手掐住他们两人的脖子,并阴声道:“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动,给我老实呆着,老子问什么就答什么!”
油灯重新燃起豆大的光芒,宋谛涂眼里映出这两人惊恐之极有些变形的表情,他阴笑着:“说……新来你们府上的段承道石中炎住在哪里?”
可怜这两人根本听不明白宋谛涂在问什么,只知道绝望恐慌地瞪大眼睛,全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