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一进门,发现唐青山已经等他很久了,他在宫里惊出的一身冷汗,到现在还觉得浑身湿漉漉的。见到唐青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转念一想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又换上了和颜悦色地模样,问唐青山所来何事?
唐青山将自己所思虑之事与王黼一一说出,王黼听了,心下也是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赞道:“好,青山啊,你虽是我的属下,可是我却一直把你当作兄弟一般,你我同患难共富贵,这份情谊就是亲兄弟恐怕也比不过你我的。如今,东六条这件事虽然难办,但是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也一定能闯过这条难关,你的好处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只要有我一天富贵,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唐青山一下热泪盈眶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握住王黼的手道:“相爷,您对属下的恩情天高海深,属下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没有相爷,我可能已经饿死在京师陋巷里了。是相爷给了小人机会,小人一身所学才得以施展。相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再造之恩,拼着一死,属下也会报答相爷。”
两人一坐一跪,双手互执,都是泪湿衣襟。
忽然门外报,太尉童贯求见相爷。
两人彼此狐疑的对看一眼,忙都抹了眼泪,唐青山也被扶了起来退避后室。眨眼,王黼换上一张笑脸,亲去将童贯迎了进来。二人把臂齐行,言谈甚欢,王黼心里却是奇怪的很,二人才在宫里分别,这么一会功夫童贯又跑来有什么事。
一落座,童贯就请王黼屏退左右。王黼看他神色庄重,心知必有要事挥退左右将门也关上就二人留在室内。
室内灯火如昼,童贯开门见山道:“相爷,您如今有了大难,只怕地位难保,我今天来,就是来救您的,如果相爷还信不过我,与我打马虎,那么我立刻拔腿就走,就当今天我没来过。”
王黼听得一头是汗,急道:“太尉与我不仅同殿为臣,太尉待我更是情谊深厚,我岂有不知之理,有什么事也不会欺瞒太尉。只是,太尉说我大难临头了,不知是什么难?太尉又如何来救?”
童贯面色一沉,作势起身要走,王黼急得一把拉住了童贯,连道:“太尉且坐,你我兄弟,有话好说嘛。”
童贯道:“我当相爷是兄弟,才冒险来救,可是相爷却不拿我当自己人,不说一句交心的话。”
王黼眼巴巴地看着童贯,犹豫着东六条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童贯看他还在犹豫,笑了笑道:“相爷,东六条事不必瞒我了,此事几乎朝野共知,四大名捕查的很凶,风声鹤唳,满朝御史和大臣们都在观察情势等着抓住机会弹劾你要把你扳倒啊。现在,连蔡京也在皇上面前进言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大难临头了?”
王黼一下软了,哭丧着脸道:“太尉救我啊,太尉今日救我,王黼必不敢忘太尉恩情,定当厚报!”
童贯一脸情真义重的看着王黼,叹息道:“若不是为了救你,我又何苦追来你的府上,与你商讨此事,冒着被你牵连杀头流放的风险啊?”
王黼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感动得起身就要给童贯下跪,童贯一把拉住了他,不让他跪,待他坐好擦干眼泪眼巴巴等待着童贯讲出他的救命妙计,童贯却不急了,拿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放下后才缓缓道:“我听到后室有一人呼吸之声,想来是相爷手下大将唐青山先生,可否请来一起商谈。”
王黼和躲在后室的唐青山都是暗自大惊,这个看上去粗爽耿直的太监不仅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对时局洞若观火,而且一身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竟然能听到唐青山的呼吸声,更能一口说出躲藏之人就是唐青山,这份能耐,非比寻常。
王黼尴尬的笑笑,道:“对,对,为了迎接太尉,把青山给忘记了。青山,出来吧。”
唐青山从后室出来,忙对童贯行大礼参拜,道:“青山愚鲁,太尉名满天下,青山怕在太尉面前失礼不敢相见,所以恳请我家相爷将我藏了起来,还请太尉大人责罚。”他一句话,即替王黼解了围,也对童贯赞誉有加,化解了这场尴尬。
于是三人一番计议,定下进退谋略。
唐青山跑去王黼府,无情自然是扑了个空,他本想借着捉住张浚的机会,和唐青山摊牌,即便他不肯承认,也有足够证据将他捉入大牢告他一个唆使江湖流氓欺压百姓夺百姓房屋的罪名。何况,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就是五湖四海的牛大碗,牛大碗可以证明唐青山和林鹤的关系,即便张浚不肯招认,唐青山派人暗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也不轻。捉住唐青山等于断去王黼的左臂,再一步步追查下去,又有蔡京在皇上耳边吹风,不信这一次扳不倒王黼。
可是无情守到深夜,也不见唐青山人影,他不怕唐青山逃跑,唐青山若是逃跑更是证明他心里有鬼,没有了相府的庇护,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无情转念一想,不如先连夜提审张浚,如果能从张浚口中得到证供,就更容易对付唐青山了。
他来到刑部大狱,要到大牢提审张浚,狱卒却告诉他,张浚越狱时被乱刀砍死了。无情大吃一惊,不顾狱卒直往牢内冲去,他是四大名捕之